“我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恨的了,要恨,也只能恨你父亲。是他将利用过后便弃之如履,是他任由那秦氏对我欺凌。倘若想要毒死谁,我也只会去毒死你父亲。”
提及我爹,我娘漂亮的杏眼里一瞬间恨意滔天,看得我浑身直发凉。
我一直知道我娘对我爹有怨气,却没想到,她怨恨的这样深。
不过,听了我娘这话,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点了点头,温声回她,“行,既然娘你不曾下毒,那么此事女儿也好办了。”
“你……你要做什么去?”
我娘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惊恐道,“你莫不是要去寻了你爹的麻烦?我知你如今嫁得好,可这里毕竟是永昌伯府,那到底是你父亲。你若做出大不敬的事来,名声必然会受损,往后你在宁国公府如何自处?”
我娘的话,让我心中一阵嘲讽。
从前我娘也总是在意名声,也教我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可看得再重,我们母女俩的名声也不好,过得更是不好。
我抿唇,浅笑看了我娘一眼,踌躇道,“娘,您既然说到名声,那女儿就要大
不敬的说一句了。您乃青楼出身,一进永昌伯府就背负了许多骂名,您在意又有什么用?您在意就能改变了出身?您在意,旁人就能敬重您了?”
“娘,想要旁人敬重,并非虚与委蛇,亦不是脱了原本的出身。而是要活的硬气,该硬气的时候便得硬气。”
“再说了,你我早就声名狼藉,又何曾怕多出这么一星半点的恶名。”
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声细语,“娘啊,既然有些人非得给咱们安上那些恶名,咱自要去兑现。莫要管外头的人如何说,咱自己活得不委屈才是。”
许是因我过去从来懦弱乖顺,听了我这么一番话,我娘顿时怔住了。
看着我的眼神很是不可置信,更有几分被我翻说身世的恼羞成怒,但是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眼底的怒气变成了安慰,问我道,“娇娇,这些可都是你的夫君教你的?”
“算是吧。”
我瞬时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柔声又宽慰她,“娘,你且放心,此事我能处理好的。这么些日子,跟着我那夫君,我也见了不少人,做了不少事。只要您没给秦氏下毒,也就是一件小事。”
“好了娘,你好生歇着,我去见爹。”
话说完,我便起身走出房门。
这一回,我娘没有再拦着我,她也清楚,她是拦不住我的。
出了兰枫院,我便直往秦氏的院子里去,果然,我爹此刻正在床畔安慰秦氏,说是
喝了大夫药,她便不会腹泻了,叫她莫要害怕。
杜佩心和杜怀仁也在里头,两个人一边安慰秦氏,一边辱骂我娘,说是明日就将我娘送去庄子里,让我娘自生自灭。
我端直了身子,摆出几分大家气度,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父亲,母亲。”
见到我屋内的四人皆是一愣,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杜佩心和秦氏。
想是因着上回欺负我不成,当街让南平王给扇成猪头,成了上京的笑话,她们二人此刻看到我都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回来作甚?上回冒犯我娘,害得我们永昌伯府遭人笑话,你还有脸回来?”
杜佩心一脸愤然,怒目瞪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和你娘一样都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
杜佩心还真是骄纵,当着我爹的面竟是说出这种话。
而我爹,因着秦氏病倒,他竟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杜佩心和秦氏干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我都不想提及的,可杜佩心非要自取其辱,我也没必要给她留颜面。
我冷笑了一声,讥讽的扫视她和秦氏,“六妹妹这话说得好生可笑,明明是你们无端闹事,惹怒了南平王,何故要怪到我的身上?”
“再说了,你骂我娘是水性杨花,说她是婊-子,那父亲又成什么了?岂不是成了那从头绿到尾巴的千年老乌龟,万年老怂蛋?”
“你……”
杜佩心一震,气的跳过来就想打我。
她的
手刚一出来,我蓦的按下手钏的机关,嘭的一声巨响,屋内的花瓶瞬间粉碎。
“你……你干什么!”
杜佩心吓得一震,连连后退了两步,脸都白了。
杜怀仁似乎想与我动手,然而看了看粉碎的花瓶,他又站了回去。
只恼恨不一定在旁指着我骂,“杜娇娇你这个贱人,果然跟你娘一个德行,都是人尽可夫的贱人……”
“杜怀仁你闭嘴!”
他话音未落,我爹怒斥了一句,狠狠瞪他道,“堂堂永昌伯府三公子,你怎能说出这等污言秽语?你老子我还在这儿呢?你是想做什么?想给你爹我无端扣上窝囊废的臭名?”
我爹怒容满面的对着杜怀仁一顿斥责,骂的杜怀仁一句话也不说,这才又看向我,似已猜出了我的来意,问道,“你平日里从不回来的,今日回来所谓何事?”
“自是因我姨娘的事。”
我扫了扫床上的秦氏一眼,冷然道,“我姨娘并未给母亲下毒。”
“你说没有就没有?这做错了事的人哪个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