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你穿什么?”
他第一次没有压着,起了调笑的心思。
只听烛朦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我问晋兄借……”
“你的晋兄比为师亲?”
“不是。师父亲。”
小幅度摇头,烛朦已经恨不得把头埋进衣服的雪白柔软里了。他的嘴角微弯,在唐嘉看不到的地方。感觉疏离又少了几分。
而阴影投落,唐嘉承认他一瞬间是想亲烛朦的。
感受到气息渐近,烛朦一动,唐嘉猛地抽身离开。
“送给你了,随你处置。”
他走时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唐嘉一夜无眠配好了药,晋琮元虽诧异却也不客气地喝了。
烛朦依旧一言不发跟着他。
话愈少,行为上的依赖却愈明显。
他曾经是师兄甚至师叔,是榜样,尽心尽力守护着他眼里的孩子们,不愿展露一丝懈怠或者脆弱。
现在的他不再是。
像是离群的雁,懵懂跟上了另一只漫无目的的孤雁,借着气流而展翅。
不该这样。
唐嘉有时回身盯着烛朦看一会儿,在晋琮元疑惑的视线里又转过去继续前进。
“在往前边就是已失之地了。”
晋琮元道,暗暗攥紧了拳。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甚至都不曾御剑飞行,竟也这么快走到这里了。
这座城的所有修者,大概已经化为崔不暝体内的魂魄了。
霁雪出鞘,寒光一闪,黑衣男子再次消失了踪影。
烛朦郁闷自己连句疑问都没喊出来。
晋琮元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师父看起来真是神通广大,他到底什么修为啊?”
烛朦摇了摇头。
唐嘉其实只是想进去探探路。
鬼修魂一样三三两两在酒店坐着,说说笑笑。
今日的乐谈是什么呢。
天灵宗掌门翘辫子了,其余弟子死的死,逃的逃,大快鬼心啊。叫那老头爱出风头。
只一瞬,体内的躁动完全控制不住,握剑的手青筋凸起,一霎那霜雪满城,鲜红而温热的血又覆盖和融化了冰冷而洁白的雪。
这动静太大了。
烛朦站在城门口,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出不出来。唯有晋琮元弱弱惊叹了一声:“天。”
唐嘉知道自己失控了。
他怨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却不想去改变。可是他不知道改变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不敢。他是个胆小鬼。
缓缓擦拭着霁雪的剑身,看着光洁如冰的剑身倒映了自己通红的眼,唐嘉阖眼叹息了一声。
修整过后,他才踏着红白交织的地回去。冲动之下,好像做错事了。可是他鲜少这样。
明明,明明他总能保持冷静自持的。
“师……师父……”
烛朦站在,呆呆看着黑衣男人走过来。
晋琮元捂着心口,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唐嘉一顿。
他走到烛朦面前,把霁雪递了过去。
“怕了?”
他直视烛朦的眼睛。他知道他此刻像是屠城的大魔头。
烛朦接过剑收好,摇了摇头,弯腰递过去一张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