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闻言,第一时间却是拉起了烛朦的手,细细描摹,那手和他的一样大。有骨头,没事。他蓦地松了口气,然后怔住了。
他这么关心这个心魔做什么?
烛朦笑了,问道:“担心啊?”
“我……我的我……当然担心。”
唐嘉支支吾吾说到。他的本能反应就是这样,他不否认,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烛朦倏然抬手,将唐嘉耳边的碎发别在了耳后,含笑低语:“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也会保护好你。
唐嘉拍开了烛朦的手,讷讷道:“去验尸,不对,还要去金家。”
“我帮你去验尸,你好好照看你的师弟师妹,嗯?”
“谢谢……阁下。”
唐嘉不知道这心魔为什么要帮他,还这样对他,但是一片心意,付诸行动,他收下了,道谢是基本的。
阁下……这称呼实在生疏。
“烛朦。烛火朦胧。”
“好,烛朦。”
心魔还有自己的名字,真是奇怪了。唐嘉抿唇压着笑,又唤了声这个名字。
烛朦也有点想笑。笑什么呢?这个名字是唐嘉的未来啊。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吧。
两人分别,唐嘉回了客栈,正对上守在自己门口的刘畴西,关切地问道:“怎么不休息?”
“大师兄不也不休息嘛。”
刘畴西摆了摆手,嘟嘟囔囔着。大师兄本就天资聪颖,修行又一刻不停,一骑绝尘,总让身后的人被无力感缠绕。
“啊,二师姐说等师兄回来要问责师兄,嗷呜。”
刘畴西被敲了一下脑袋,回头,黎娴正站在他的身后,皮笑肉不笑。她一双秋水,看向了唐嘉,带着询问。
“去见了一个……友人,他懂这方面的知识。花蝶很可能是鬼界的人,明日多加小心。”
唐嘉道,推门进去了,隔绝了身后的视线。
黎娴和刘畴西面面相觑。大师兄在人间还有友人?奇哉怪哉。
——
白衣和丧服相得益彰,几人守门口,几人隐在院子里,而唐嘉一人站在金家家主旁,显得孤傲。
敢来参加葬礼的没几个,有些冷清。
但唢吶声却震天,哭嚎声一片。野兽等着捕猎,也不知到底谁是猎物。
传闻这金家大少曾经一掷千金为红颜,许诺帮花蝶赎身,却一直未履行诺言。怕不是病死的,而是……
但唐嘉总不能让人家开棺,只能猜测。
送棺路途,一路出奇得一帆风顺,直到风动萧瑟,草叶作响,白袍翻飞,剑将出鞘。
原本悲天动地的哀乐陡然转换,喜庆起来,哇哇啦啦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
金家家主一颤,看着失了魂双目无神的演奏者,揽着哭得失声的夫人,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躲在了唐嘉身后。
唐嘉本就清瘦,鹤势螂形,完全掩不住雍容华贵的身影。
“郎啊郎……”
这声音妩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萦绕着人的耳朵,倾倒众生。
同行的一人已经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浸湿了裤子,扑腾着厉声尖叫:“是花蝶!花蝶!”
看不见那鬼,唐嘉握着剑柄的手收紧,鼻尖冒汗。要么这鬼修为比他们高,要么是用了什么法器,但无论如何,这情形对他们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