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医院时,袁父袁母还有姨姨姨夫也都在,围着警察和肇事司机吵吵嚷嚷。
袁绮看到那警察面熟,一下子认出是上次去心理咨询中心时,被他逮住扣三分罚两百的那位。
他已不认识她,皱着眉头做笔录,并还原了车祸始末,老太太不看红绿灯乱闯马路,负主要责任,司机车开太快没注意路况,负次要责任,护士出来大声问钱付好没有,老太太腿撞断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
一众这才慌急慌忙要往收费窗口去,邵杰已拿着收费单据之类走过来,他付过了。
“嗳,还是绮绮的男朋友关键时刻顶用!”
大姨松口气夸赞。
外婆很快被送进手术室,袁父和几个姨夫往医院外抽烟,邵杰则去给袁绮买饭。
走廊里五姊妹坐一排儿,袁绮则站在窗前往下望,医院门外停满排队的出租车,马路对面有肯德基、永和大王和真功夫,招牌又闪又亮,千里香馄饨和沙县小吃也混迹在其中。她听到姆妈道:“这次是我的错!没看好老娘,想打想骂随便你们!”
明明是理亏的话偏说的理直气壮,她姆妈就是这个脾气。
小姨先开口了:“二姐说什么呢!老娘有老年痴呆的病,照顾起来是不容易,出意外么在所难免,怪你做啥?”
她又道:“要是换我照顾,不出三天,老娘就不晓跑到了哪个南天门!”
这话说的不合适宜,却缓解了彼此紧张的情绪,都撇起嘴角微笑。
三姨四姨站起身要走:“老娘住院啥也没准备,一楼有超市,我们看需要买点过来。”
小姨也跟在后面去了。
大姨坐到袁母的身边,想了会儿才道:“大江的去世我们都很难过,尤其老娘,你是不晓得,她最疼大江,一直说以后不要我们养老,要跟着大江过,要大江给她养老。突然就得癌症去了,最受打击的也是她,经常背着我们哭,眼睛也是那几年坏掉的,她一直接受不了,明明没缺吃缺喝,还常悄悄塞钱给大江。怎会胃就生毛病了呢!你回来骂我们、怨愤她,她一字不吭、不辩驳,她心底其实比谁都责怪自己没把大江照顾好。后来她坚持去养老院,不是讨厌你,是没办法面对你!”
她说着眼眶湿了。
袁母也在流泪。
大姨接着道:“生老病死实在没办法!就像老娘这趟,你照顾再精心,总有出意外的时刻。这些年里,你记恨我们,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让你发泄出来得解脱。不过,我们一年年变老,你看绮绮现在都有男朋友了,老娘也不晓能活到什么时候,我们能不能放下心结,大家不要见面像仇人,和和乐乐的吧,说到底,我们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
她去握出袁母的手,袁母这次没有挣脱!
大结局(上)
刑侦大队传来消息,张淑芬自首了,承认五年前张如珍煤气中毒致死是她所为。
不知是谁将这个案子泄露给了新闻坊,晚间报道虽然极简,但仍引起了热议。
袁绮难以置信,邵杰索性带她往看守所去,张淑芬被羁押后审,抵达时,郭亮等才刚提审结束,看见他们笑问:“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
“定案了么?”
邵杰更关心这个。
郭亮把他拉到旁边,压低声道:“案子还在侦办阶段,就被媒体报了,也不晓是哪个杀千刀干的好事,章队长把我们狠批一顿,警告说这张嘴要严防死守,再听到有消息透出去,每个人记大过处分!”
“我就问张淑芬杀人是否证据确凿?”
邵杰揽住他的肩膀问。
“唉哟!你快放开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当心小情人吃醋!”
郭亮甩开他的手:“当年谁说的,兔子不知窝边草,你倒好,把自己窝前都薅秃了。”
“这是窝边草么?”
邵杰也笑了:“你别左右言其它,到底怎样?定案了么?”
“嗳,真不能说!”
郭亮一拍大腿道:“大哥,不能张淑芬说她杀人就杀人了对吧!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可不能认定有罪,我们还需要收集到物证、书证、证人证言、鉴定书等材料,查证属实后才能定案。这是五年前的案子,当年以排除非它杀结案,什么线索都没留下,查起来艰难啊!况且,光听张淑芬的那点说词,就有疑点!行罢!不能再多说了!”
邵杰笑道:“行啊,专业知识掌握的不错!”
他俩说着话,袁绮没想到会碰到张根发张慧珍几个,他们是来探访张淑芬的,老远就听到讲话声,无非是张淑芬心肠歹毒,连亲妹妹也敢毒害;张淑芬忘恩负义,没有他们同意她回来,不照样还在新疆吃沙喝风;张淑芬上梁不正下梁歪,张淑芬喂不熟的白眼狼,张淑芬见到袁绮怔了怔,张慧珍语气很冲:“袁法官,你早就找到张淑芬母女了?怎么不通知我?你是在包庇她们么?我要去投诉你!”
张成英拉她衣袖,让她不要再讲了。
袁绮懒和她废话:“秦姗是被强制执行人,张淑芬和秦洁与案子无关,不经允许,我无权向你们透露她俩的行踪。”
张慧珍还要说,被张根发一把推开来:“怎么跟疯狗一样,逮到谁咬谁?你闭上嘴巴,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又朝袁绮陪笑道:“袁法官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这炮仗脾气,一点就炸!我们呢,唯一想知道,张淑芬既然找着了,那秦姗呢?她在哪里?”
袁绮道:“秦姗和张淑芬秦洁并未住在一起,她俩也不知秦姗的去向,当然,这可能不属实,所以我和邵法官今天来见她,也是想再次劝她说出秦姗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