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就是这样子,再廉价的物品,只要有人争抢,一瞬间就可以成为名流的崇拜。大概是这样的原因,本看不上这家公司的许多求职者,在纠结中也留下来等待面试。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陈知夏在纠结中也挤进了面试的队伍里。旁边女生的屁股挪了挪,两人四肢相互粘在一起合着些体汗,默默等待着。
这家公司的面试飞快,就跟刷视频一样轻松,没一会功夫就轮到陈知夏。
三房一厅有一间是董事长办公室,真的搞不懂巴掌大的公司怎么还有董事长,小老板都喜欢这些爱慕虚荣的抬头,剩下的两间办公室,一间是财务室,一间就是销售总监办公室。
如此紧凑的指标,财务部都凑上了一间,足以说明,老板们对财务部的宠爱天下皆知。
陈知夏被广告公司的业务员领进销售总监办公室,原以为见到的会是领导,没想到是老板娘。老板娘翘着二郎腿,好看的裙摆直接翻到大腿根,露出高翘的二郎腿,底裤若隐若现,斜着身子懒洋洋的扫视她的简历,看起来相当的随意。
有人进来,老板娘拉下简历的一角,瞄到陈知夏的时候,眼里露出了一丝满意。陈知夏虽然长得普通,但是化妆后看起来工整端庄,一身廉价的衣衫,给人一种做事勤奋又认真踏实的感觉。
她们就喜欢这种“苦力”
的面相。若打扮得漂亮一点去面试,还会被偏见成“不务实”
。
老板娘面试很直接,陈知夏刚坐了下来,老板娘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懒得问,上来就一句:“打字会不?”
打字会不,还有不会打字的人吗?
这是个什么问题?
陈知夏被彻底震撼蒙圈了,不知所以的回应:“会的会的,会打字。”
老板娘:“会做表格不?”
问题太过简单反而让人不会思考。至于会不会,做的表格是怎样的,陈知夏还没来得深究,在老板娘二次追问下,惯性的点头:“会的,会的。”
老板娘:“文员,会干不?”
文员具体又是什么工作?秉持着你不细问就是会的原则,陈知夏继续惯性的点头:“会干。”
老板娘也没细问,直接查户口:“你老家哪里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都不知道职场是个什么规则,总是要查祖宗十八代,上班又不是上坟,还管父母做什么。在纠结该不该告诉中,陈知夏选择如实回答:“父母在某地方的农村,务农。”
听到务农,老板娘眼睛一亮:“最快能什么时候来报到?”
陈知夏有些蒙圈了,面试一点儿专业都没有,三两句话随便问问就让报道了,看起来很急又很随意,很难想象在这家企业能学到些什么知识。
可是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陈知夏在纠结中要不要入职中,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出租屋附近,恰巧路过附近的一条青江,江边有人在烧烤,微弱的火苗映射在水面上,仿佛点缀着星星点点,美极了。
然而,陈知夏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前台文员并不是她期望中的工作,小公司也不是她希望的,到这样的公司去工作学不到东西,没有发展空间,未来迷茫而无助,甚至一辈子就栽在这儿了,更别提要战胜邻居熊孩子的目标,一开局就输得一塌糊涂。
在学校输得肝脑涂地,毕业了又只能选择这样的小公司。陈知夏无奈的依靠到江边的栏杆上,俯瞰江面,任凭微风拂起额头的发梢,在风中纷飞凌乱,好似她的心一般迷茫无措。
她眺望远处,市中心的大厦灯火辉煌,居民房多得像格子一般。而就是这样的繁多,让她的心情更加的低落。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这么多房子,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抬起脸,眼眶又泛起酸涩。恍惚间,灯光有些开糊,朦胧了视野。
“铃铃铃”
正煽情的时候,包包里的电话突然的响起,铃声直接将她从低落的思绪中拉回。
陈知夏接起电话,是亲妈打来的,有意思的是,那头竟然没有麻将声。她记得往日里,在麻将的喧闹里,亲妈连接电话都嫌烦的。
陈知夏调侃:“妈,今天三缺一了?有空找我了?”
江边的风在电话旁呼啸而过。
亲妈:“找到工作没?”
陈知夏将被风吹乱的发梢推到耳际:“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亲妈:“我是你妈。不关心你关心谁?”
话锋一转,又乐呵呵的八卦:“小夏啊,你知道我们以前的邻居林静吧,最近回县城来工作了,你们有联系不?”
陈知夏:“没有,怎么了?”
亲妈:“我就是跟你说说,林静考上公务员了,那单位是真的好,还是税务的咧,天呐,我就说这孩子有潜力,哎哟,你要是能考上公务员呀,就是光宗耀祖了。”
亲妈总是想着体面,从来不管她的感受。
陈知夏沉默了一会:“妈,我出来打工就给你丢脸了?”
亲妈的声音瞬间冷漠又尖锐:“你这话什么意思,说什么打工呢,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吗?”
陈知夏:“我已经努力在找了!”
亲妈声音越来越尖锐:“你弟弟现在准备读大一了,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再不勤快找工作,最多再供你到八月,等九月份弟弟上了大学,这钱是掏不出来了。”
这钱是掏不出来,打麻将却可以掏。
陈知夏有些不耐烦:“妈,你就不能多给我点时间,我想多点时间挑个好工作,我想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