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烦这一切流水般抓也抓不住的消逝感,不想就这样虚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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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与瑞娅有过对话、交集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瑞娅,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脑子空空没有实物的芭比女孩,她只想着怎么玩乐,一刻不宁静,每天在这热气炎炎的地表游走、在人世间蹦蹦跳跳,一天中少有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刻。这样过活,她既会得到开心,也会受到伤害——
不过,只有与外界发生强烈接触的人才会受伤,每天谨慎、保守行走的人是不太会被外界触伤的。
傍晚天刚暗下来,瑞娅抱着吉他,一脚踩在白色木梯上,准备往房屋侧面的车库顶上爬。那儿只有一层楼高,但几米的高度也足够眺望山下的黄昏风景。
女仆们帮她搬好梯子后还是有些犹豫,扶在两边不走,劝道:“小姐,您上去干什么呢?”
“我帮您拿着吉他吧。”
“小心!这样有点危险……”
瑞娅在木梯旁摆摆手:“只有这地方不被金叶槭遮挡视野。好了,你们走吧。”
几人面面相觑,杵在原地。瑞娅扶着额头:“你们不用管我,我说真的,散开吧。”
“你们散开吧。”
“走吧,各位,去做自己的事!让我一个人待着。”
瑞娅不是一名运动员,否则她会去做几百个腹部绕杠之类的事来发泄情绪,这会她只能找个地方弹弹吉他。
等人散去后,这房屋背后的一角寂静下来,她将吉他背在身后,踩上木梯。
不幸的是,她才刚踏上去两级阶梯,由于动作粗鲁,手肘就被木梯侧面开裂的木片割伤了。
她一下瘫倒在草地上。
“嘶……”
大概还有钉子划伤,白皙胳膊内侧顿时出现一条很细很长的缝,渗出鲜红的血珠,一滴滴流淌下来,带出尖锐的疼痛。
她倒吸一口气,没有立即起身,因为刚才摔倒后大腿还有点麻,但她也没有立刻叫人过来,因为这是她自找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
她坐在那儿环顾寂静的花园。
碧蓝色眼眸依旧如澄澈湖水,看起来光亮明净,永远水盈盈,由于泪腺萎缩没办法流出眼泪,这总是对情绪的传达形成一种阻碍。
一个女仆经过,瑞娅的下半身被花坛遮挡,对方没看见她淌了血的胳膊,只见她脸色正常地坐着,皱着眉,还以为她又在突发奇想晒太阳呢。这位小姐做什么事都是不奇怪的,女仆想着,牵起浇花水管走远了。
接着,又路过一只狗,高虹养的。这狗是家里最高傲的动物,平时从不拿正眼看人,也从不回应瑞娅偶尔的招呼。
它经过,也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瑞娅:“……”
她叹气,把吉他放在一边,感觉腿上的麻木和酸痛缓解些了,正要试着站起来,头顶的窗户内传来一声夹带冷嘲的嗤笑。
她抬头,在昏暗的暮色下看见一个男人倚在窗边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