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许打断了赵秋然的思路,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去,笑了一下,对赵秋然说:“妈,你别紧张,既然说好了我会去住的,有免费的地方不住是白痴么?”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盛许摇了摇头,“不会的。”
只要他去住了,赵秋然和盛纪和才会放心,盛许也不想让他们提心吊胆的,好像一辈子的精力都花在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大出息的儿子身上了。
第二天盛纪和请了半天假,和赵秋然一起,开车送盛许去了飞机场。
盛许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老一辈人好像特别注重这种仪式感,盛许也就随他们了。
三个小时很快就到了,盛许下飞机的时候还顺手帮了邻座的一个女孩,把她的行李箱从架子上放下来,引得女孩连连说谢。
出了航站楼,盛许站着抬眼看外面的天,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尚河,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可能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甚至一直在这里直到安家。但奇怪的是,盛许没有一丝恐慌,反而像刚出笼的鸟儿得到自由了一样。
沉浸片刻,盛许推着行李箱准备打车,刚抬眼,就看到五米开外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男人,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袖子撸到手肘处,黑色锃亮的皮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视线转到脸上,五官深邃而又立体,黑而亮的眸子沉沉地盯着盛许。
片刻,他走过来,嗓音轻沉,说:“好久不见。”
盛许想,对于骆成宇来说,确实好久不见了。
第一次见到骆成宇的时候盛许就默默评价这个人叛逆,想不到再一次见面,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走到同一条路上了。
盛许确实向往自由,不希望受到管制,所以在认识骆成宇之后,他打破了之前想一直留在本市的决定。但是因为诸多原因,盛许还是在本市上的大学,查到成绩的时候,盛许不由来地有些失望。他倏忽在一瞬之间想起了骆成宇,想着如果骆成宇落到那样的境地,他会如何。
很明显盛许想得有点多,骆成宇成绩一直不错,那天盛许在奶茶店也看到了,为了帮室友改论文坐到深夜,他是那样游刃有余,导致盛许生出了莫名的惭愧之心。
对于此次来尚河的决定,盛许至死不渝,都没使出浑身解数劝解盛纪和和赵秋然,他们就都选择了妥协,他们一直都对盛许很好,也明白盛许的心思,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盛许做那么多心里准备。他们一切都以盛许为先。
在盛许发呆的间隙,骆成宇已经走到了盛许的身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仿若隔着银河,犹如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骆成宇还是之前一样的身高,看盛许的时候眼睫微微垂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旁边有碰头的小情侣,刚一见面就很热情地抱上去了,相比而言盛许这边就有点淡定。甚至淡定地过头了。
骆成宇将盛许手中的行李拉过来,说:“走吧,车子在前面。”
盛许一个有手有脚的男生,让别人帮忙推行李箱有点奇怪,没多想,顺手就往回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
没想到骆成宇避开了他的手,反而顺手按在盛许的后背轻轻推着他,“走吧。”
两人也没必要为了一个行李箱在这儿争论半天,盛许就随他去了。
骆成宇的想法是:盛许好瘦。他手掌往前移一下才从布料的隔阂中按到了盛许的脊背。
看着骆成宇将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盛许上车,盛许就退回去坐到副驾驶上,骆成宇也绕过车尾上了车。关好车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等空调的风簌簌地吹出来,终于没那么烦躁了。
盛许觉得,尚河的夏天格外热,刚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股热气从地面喷上来,烧得盛许格外火大。
盛许正转头看着窗外,忽然听到骆成宇叫他,盛许疑惑地转过头,听到骆成宇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
盛许说了之后又觉得有些敷衍,“有喝的就行。”
骆成宇盯着前面刚超车的一辆车子,踩了剎车慢慢减速,看了盛许一眼,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索着从杂物箱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没开过的,先喝几口。”
盛许也没客气,接过水说了句谢谢,之后便自顾自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瞬间解救了干痒的嗓子。
听到动静,骆成宇又瞥了一眼盛许,他大概是真的渴了,拿到矿泉水的手不由分说拧开瓶盖就喝,喉咙随着喝水的动作上下移动。
盛许一热就容易没胃口,点的意面没吃多少就放下了。
骆成宇见状问道:“不合胃口?”
之前在祁水镇的时候,盛许说过那里的面做得很好吃,看起来是喜欢吃面的。
盛许的胳膊撑着桌子,餐厅里空调很足,桌面都是凉的。他穿着短白t,感觉这空调吹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盛许蜷缩了下指尖,摇摇头说:“不是,有点热,吃不下去。”
之后又想起骆成宇当过兵,是不是见不得他这么浪费,要不要打包?
正想着,骆成宇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自己的,之后很顺手的将盛许没吃完的也吃了。
骆成宇做的坦然,盛许耳朵直接红了,早知道就硬撑着吃了。
看盛许面部有些不自然,骆成宇嘴角扬了下,解释:“正好这家意面量有点少,我没吃饱。”
而后用餐巾纸擦了水,喝了口桌子上的冰水,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起身说:“走吧,回去给你再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