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张不饶人的嘴啊。
「烤肠技术怎么样我还不清楚,骂人本事倒是被我惯得一天比一天厉害。」
我大惊:「你还记得?」
他蹙着眉头自嘲一笑:「生平第一次被骂得那么惨,还是个漂亮小姑娘,很难忘。」
我绝望了,求饶:「延总,我那时候还小,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当然,毕竟我是你家的。」
那句他也听到了?我瞬间感到脸有些发烫。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
「许轶,别说,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还真不讨厌。」
4
跟延齐告别后,我的心突突地跳,担心被他迁怒,影响工作。
延齐心眼子不至于这么小吧?不好说,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还能记这么久。
刚上了楼,电话铃响了,是许立。
他一般睡得早,第二天得早早去批发市场进货,今天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许轶,你现在方便回来一趟吗?律宝住院了,糖尿病并发症。」
我慌忙跑下楼的时候,延齐竟然还在。
「您怎么还没走?」
「你怎么下来了?」
我跟他异口同声。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那么多,只说:「延总,我家里人住院了,是很急的病,要回趟老家,需要向您请几天假。」
延齐:「你怎么回去?」
「坐高铁。」
「上车。」
我迟疑了一下,上了延齐的车。
路上,延齐问我:「你弟的病严重了?」
我此刻六神无主,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谢谢,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主动告诉您的,真的谢谢了。」
延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许轶,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我没心思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嘴上客气道:「应该的。」
我下车时,延齐把我叫住。
「许轶。」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很焦灼。
「需要我陪你吗?」
我终于察觉今天的延齐有些过分体贴了。
「谢谢您。不用了,耽误工作我已经很内疚了。」
我内疚什么,公司没我又不是不转了。我是担心自己的饭碗,说这话也是想告诉他,我请假是不得已的,不要上升到我的工作态度。
在高铁上我才反应过来,延齐怎么知道我弟的病?
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许律的病基本控制住了,已经转到了住院部。
我去的时候,许立在病床旁陪护,许律像个小猪仔似的正睡得香,身上插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管子。
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了。
医院安全通道里,许立告诉我,这次许律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发作起来十分凶险,幸好这次送医及时。
「阿轶,哥哥知道你工作辛苦,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我怕律宝撑不过来,你以后再也见不着他。」
许立眼眶湿了。他年纪不算大,但头上竟已有了白发。
我鼻头有点发酸:「他这次怎么这么严重?之前不是控制得很稳定吗?」
「怪我,没看好他。让他被坏孩子欺负了。」
许立说,社区的小孩们一直拉帮结伙欺负许律,他一般都让许律待在店里,不和他们接触,今天他有事出去了一下,回来就看到许律正被按在地上扇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