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这个世界上,贫穷、咳嗽与爱意无处掩藏。
目光相对,艾美丽摇头轻喃:“阮阮,你在失控——”
阮轻栩平静地收回视线,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一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喜欢素色,热爱远方,绿植和阳光仿佛亲密挚友。美丽,我早就失控了,幸亏有她拉我回俗世。”
“我不是要棒打鸳鸯,只是眼下比较特殊。你明年合同就结束了,何必——”
“我们不会在一起!”
阮轻栩冷笑着自嘲。
“为什么?”
艾美丽有些不解。
阮轻栩嘴角微勾,言语消沉:“与一切无关,是我不配!”
孑然一身,半拢薄衫,美的破碎绚烂。
“阮阮,你不能这样想。”
艾美丽三步作两步,总算跟上了她。
“美丽,我的自卑在十八岁以后只属于宋好喜。所以不必担心,你回去好好准备。下周三她生日,我不想留遗憾!”
艾美丽无促地愣在原地,再抬眸阮轻栩已走了好远。迈步急追,她突然毫无预兆的落泪。
初遇阮轻栩时,这个标致桀骜的女孩子亦是这般倔强。那年她刚满十九岁,同年龄的新人都是在家人簇拥中签到,唯有阮轻栩孑然一身。
浓黑长发,目光像豹子一样锋利。纵使气场强大,却依旧遮不住侧脸深紫淤青,一开口唇角竟还在渍血。寡言少语,埋头紧盯着合同反复审查,直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她才缓缓道:“我不干违法、有悖纲常的事。薪酬合理的情况下,本人能抗压。希望未来可以接到很多工作,公司不必为我营销,六年后好聚好散。”
好一个愣头青,口气大的可怕。
艾美丽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对方明明清冷落魄,表现的却格外强势。
这种个性肯定混不长!
即便再舍不得那张脸,审核组依旧斩钉截铁地投了pass票。
接下来按公司规章要求,头签就不过的应试者自该抱憾离去。哪知阮轻栩好似不懂人情世故,默默喝完一杯茶后,起身直接杀到集团总领导面前。
对此,艾美丽无语至极。像这种硬茬子南墙撞多了,自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明亮肃穆的大会议室,一袭黑色运动衣的少女不卑不亢地叙述自己的价值,语气笃定到让所有人都无法质疑。不知是她的美貌太过耀眼,还是她的口才十分了得,总之文总欣然同意与她额外订约。甚至走完所有流程,她们还深聊了数小时。
回首过往,那时阮轻栩就走出了独具风格的一条路。
当同期还在炒作互·暖,她已捏着厚厚一沓的通告单,不管寒冬酷暑的穿梭在各个剧组试戏。
可无名之辈,焉来好角色。
第一年,连经纪人都没有的阮轻栩,住在异常逼仄潮湿的地下室,一天只吃一顿饭,为了生计身兼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