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沈泓愣了一下,片刻后忽然笑出声来,道,“多谢夫人提醒,为夫明白了。”
“这孩子现在我很喜欢,他孝顺,知道体贴人,对我而言,这些就足够了!”
柳含烟道。
“夫人此言倒也在理,是为夫偏执了。”
沈泓道。柳含烟这番话点醒了他,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一点呢,不论是以前性子古怪的沈熠,还是现在性子温良的沈熠,他身上流的都是我沈家的血,他仍是我沈泓的儿子,这便已经够了。
“行了,睡吧,明天起床后,你就会现如今的熠儿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惊喜。”
柳含烟拉过被子,搂住沈泓的腰,柔声道。
四月十二日,皇宫长秋殿,小朝会如常举行,今天主要的议程就是关于沈泓的封赏问题。按惯例,将军打了胜仗,只要加官进爵就行了。可作为武将的沈泓如今已经位极人臣,盛帝不知该怎么封赏了。幸好沈泓今日不上朝,否则此刻一定会很尴尬。
盛朝的天下是靠这些武将打下来的,再加上周边四国的存在,导致武将的身份向来很高。最高的官职为四境边军的主将,位列从二品;最高的爵位是国公,视为从一品,食邑三千户。沈泓作为东境边军的主将,论官职,已经达到顶峰了;论爵位,他又是侯爵,虽不是开国的侯爵,但因为继承了其父镇国公的封号,视为正二品,食邑两千户。这种身份的沈泓,对他进行封赏的话,要想既不逾矩,又不令人寒心,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阶下群臣议论纷纷,尤其是中书令和吏、兵两部尚书,一度吵得不可开交。卢昭人老心不老,自然知道盛帝的为难,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老臣启奏陛下,臣有一议,可解君忧。”
“太傅请讲。”
盛帝大喜道。果然,这种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他的恩师出面。
卢昭一开口,众臣都安静下来了。盛朝如今虽说有“三公”
,但秦太师已经致仕回乡了,柴太保又重病缠身,真正能在朝会上说话的也只有这位有着帝师身份的卢太傅了。
“陛下,依老臣之意,只需把本该给镇国侯的封赏转嫁给沈家,此事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卢昭道,“老臣听闻陛下曾赐婚九公主予镇国侯的三子沈熠,如今镇国侯大胜回朝,想来这两人的婚期也快定了。老臣建议,不如就以此为契机,赐那沈熠一个有名无权的爵位。如此一来,陛下既封赏了沈家,又不至于让九公主出降时落了身份,也算是两全其美之策。”
盛帝沉吟了片刻后道:“此议甚妙,太傅费心了。”
作为一国之君,盛帝又何尝不明白卢昭的心思呢。朝野都知道他与九公主的父女关系向来不和,无论前朝还是后宫,每个人都怕犯他的忌讳,都不敢提起九公主。如今卢昭冒着触犯龙威的风险提出这个建议,除了想替自己分忧外,何尝没有帮自己缓和父女关系的心思呢。也只有这位太傅,才会真的把他这个皇帝放在心上。这一刻,他对这位恩师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卢昭也放下心来,盛帝既然如此说,想必是同意了他的提议。果然,盛帝当即令中书省拟旨,敕封镇国侯沈泓之子沈熠为同安县子,食邑五百户,封地位于京都府下辖的同安县;同时命同安知县择日选址建造一座子爵府邸,作为九公主日后出降之用。
事情完美地解决了,盛帝也不愁了,高高兴兴地散了朝会,只留下卢昭叙话。
侯府中,沈熠一大早就去向沈泓和柳含烟请了早安,吃过早饭后便钻进书房继续创作,将《红楼梦》最后两回补完。午饭后又去查看了一下麻将的制作进程,现匠人们又做好了一副麻将,当即兴高采烈地拿回了书房,将其与已经完稿的《红楼梦》装在一在个盒子里,然后直奔紫竹院而来。
柳含烟此刻正陪着沈泓在院中喝茶呢,老远就听见了沈熠的叫声,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懒懒地回了一句:“这儿呢。”
沈熠认准声音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眼见柳含烟正在悠哉悠哉地喝茶,当即问道:“娘,您什么时候再进宫啊?我有事要拜托您。”
柳含烟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急冲冲的沈熠,笑骂道:“有什么事比你爹还重要,你爹还在这里坐着呢,你都不知道问声好。”
沈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都忘了府里现在有一个当家做主的父亲,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地向沈泓施了一礼,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熠儿,娘问你,你觉得‘父亲’和‘娘’这两个称呼很搭吗?”
柳含烟以为沈熠心中对沈泓还是有怨气,她作为沈泓的妻子,又是沈熠的母亲,只能想办法帮这父子俩化解一下。
沈熠哪能不明白柳含烟的意思,红着脸重新对沈泓施了一礼,道:“孩儿给爹请安。”
沈泓摸着胡子,拍了拍沈熠的肩膀,一脸慈祥地道:“好了,这是家里,没那么多规矩。爹知道这些年一直没怎么陪过你,你我父子之间有些生分也是正常的。你要是一时改不过口,就不要强迫自己,爹都明白的。行了,你们母子说事吧,爹去看看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