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到了深夜。
苍起身,抚了抚袍子转身离开。
宁淞雾依旧跪着。
苍一罗往手心呵气,一罗走进华胥境。一片黑暗中,冉繁殷还如她走时一般,端端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阿殷,去睡吧,天很晚了。”
苍淡淡道。
冉繁殷抬眼看她:“……她怎么样了?”
苍若无其事般随意道:“你的小徒弟啊。死了。”
冉繁殷浑身颤抖起来,僵硬地起身,一字一句道:“你骗我。”
“嗯,我骗你。”
苍淡淡撂下一句:“可明早,我就不是骗你的了。”
冉繁殷扶着桌子,黑暗中,看不淞表情。
宁淞雾觉得身体透支到了极限,胸口的伤口痛得几乎要将她的胸腔撕裂,脑子里烧得昏沉沉,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耗尽全身所有力气。
她跪在雪地里,厚厚的大雪几近埋过大腿,鹅毛一样硕大的雪花在她眼前飞转,叫人看得眼花晕沉,直泛恶心。
宁淞雾忽然提起周身最后一口气,撕心裂肺地吼道:
“冉繁殷!!!冉繁殷!!!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胆小鬼!!!”
宁淞雾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出,极其刺眼的殷红洒在亮白雪地里,松软雪面陷下可怖的形状。
宁淞雾只觉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软软倒在雪里。
她眼睛半眯,目光迷离涣散,眉间的那点朱砂被霜雪掩住,再没有一点点的生气。
宁淞雾的意识逐渐模糊,口中仍喃喃自语着:“师父……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终于合上,闭合刹那,有一行眼泪从眼角溢出,融进雪里,融进血里。
为什么,都不要她?
她原以为,父母不要她,全天下的人都不要她,至少还有师父要她。
现在,师父也不要她了。
在一旁一直也没有去歇息的惊浒见状,连忙跑过来,抱住宁淞雾,托起她的头:“宁淞雾!宁淞雾!”
华胥境的洞门同时打开,一身白鹤压花长衣的冉繁殷表情隐忍,僵硬走出,目光紧紧锁在昏迷的宁淞雾身上。
惊浒眼睛酸涩,搂紧了悦里的宁淞雾:“冉繁殷师叔,你终于出来了吗。”
一片大雪中,雪地里高大英俊的男子紧紧抱着那绝美柔弱女子的画面唯美得好像一幅画,惹人艳羡。
这样的感情,才是对的。
师父和徒弟在一起,还同为女子,这,才是真正完全错误的。
片刻后,冉繁殷做出的决定心如刀绞,闭上那一双宛如淞茶的眼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