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卿岱醒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像是猜到什么,她摸了摸身边,雍衍又不在床上。
卿岱拿起床边的毛衣外套打算披上,目光却停住。
她走到落地窗前,地上有一块方形的月光,有什么悬在这块月光的上方,优雅地展开平直的翅膀,慢慢旋转。
卿岱抬起头,看到一只纸鹤被一根细绳吊在窗楣上,像是一个轻飘飘的风铃,在没有风的房间里,保持匀速,诡异地转动。
她踮起脚,将它拿下来。
拿下来的时候,她发现吊着它的不是细绳,而是一根很细,颜色很淡的藤蔓。
它本来很慵懒优雅地垂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但当她碰到它,它好像在一瞬间变了主意。
狠狠地蜷缩起来,从窗户肉眼看不到的缝隙里退了出去。
卿岱向窗外的花园看去,满目都是绿色的茎叶,那一缕奇异的藤蔓像落进大海里的水滴。
她也没有再去寻找它的身影,收回目光,看手里的纸鹤。
纸鹤展开,熟悉的口吻印在纸面上,最后是那枚代表雍衍的印章。
晚上十点,她本来想看时间,却听到了隐隐响起的午夜钟声。
钟声沉重肃穆,却莫名有种引诱的意味。
深红色斗篷步入夜色中的花园,俯视图中,包围小楼的花园形状犹如一颗黑色的心脏,而她则是一滴从心尖向深处蜿蜒的血珠。
卿岱来到隐秘的小路尽头,茂密的树梢间隐约可见钟楼的巨大钟盘,指针走了一格又一格。
卿岱感觉到什么,转过身,她身后是一片浓雾。
雾气里有一头巨大,非人,恐怖的身影在注视她。
她没有逃走,站在原地等着他走向她。
走出雾气的男人高挑,漂亮,从外形看,与之前模糊惊悚的轮廓毫无关系,睨着人时散发出的压迫感却更胜一筹。
雍衍看着卿岱,她的脸上没有意外,但他知道,她等的不是他,他的手伸进她斗篷的帽子里,抚着她的颈后,平静地询问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等他?”
他是下了禁令,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爱上她的人有多不顾一切,有多不择手段。
他知道,他的限制,只会让那些异想天开的臭虫更想要带她逃离他。
雍衍浅色的眼瞳没有温度,像一层冰映着卿岱。
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你呢?”
那些臭虫想带她走,那她呢?她也是这样想的吗?
她今晚的出现其实已经给了他答案,雍衍垂下眼睫,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开口前:“不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