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主持人操着一口播音腔,说:“刚刚我进场之前,遇到一位没有票的观众,他说让我替他把这束花送给我们的“十大歌手”
评委,白毅染同学。”
听到这,观众兴致突然减半。
“咦……”
白毅染不意外,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收到花。他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花,说了声谢谢。
直到等点评环节和颁奖仪式结束,观众都离场后,白毅染才从东礼堂出来。
一路上,寒风呼呼地刮,卷着地上的落叶在半空中浮沉。白毅染走过绿化间的小道,来到石头砌成的长廊下。黄色的灯光下,隐隐能看见长廊石壁上的爬山虎已经枯了,只剩下爪子扒在石面上。
他打算去食堂吃口热食。
突然,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于是应声停下。
然而转过头去,只见右后方有个修长的的人影立在那,有些看不清脸,他大概瞟了一眼,并不认识,又继续往前走。
“毅染。”
白毅染再次停下,后背僵得不能再僵。
这次他听清了。
这人的声音他听过。生气的,严肃的,宠溺的,他都听过。但是他已经四年没有听过了。
他缓缓低头,看向怀里的花束。
是向日葵。
抱着花束的手开始颤抖,向日葵的花瓣被水滴砸得频频点头。
后面的人还在等白毅染转过头来,但是前面的人似乎不愿意转过来看他一眼。
空气中的氧浓度似乎太低,白毅染得微微张着嘴才能呼吸。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知道要怎么转身,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神情去面对,更不知道要怎么对四年未见的人恰当寒暄。
他更想跑得远远的,因为他恨这个人。
可又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个人曾经对你很好啊,他总是哄着你,把最好的都给你。所以即使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但你还是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
你永远都欠他的。
他吸吸鼻子,擦了擦眼睛周围,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后,转了身。
“你回来了?”
四个字,他声音哑了,眼眶也红了。但他祈祷这路灯出的光足够昏暗,他希望对面的人看不到。
时柯羽想说,我回来了。但他此时却说不出口。在听到白毅染话里的沙哑时,他心脏都在颤。
灯光下,偶有行人穿过。
白毅染上下扫视时柯羽,时柯羽一动不动,任他打量。
变了,这个人变了好多,但哪里变了,白毅说不清。
看着白毅染那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神,时柯羽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你还好吗?”
听到问话,白毅染能感觉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好像在告诉他,这个人真的回来了,现在正站在你面前。
他机械地张嘴:“我很好。”
时柯羽放缓脚步走过去,“我听阿姨说,你感冒了。”
“她说谎,我没有感冒。”
看着他走近,白毅染忍住想要往后退的冲动,定定地站在原地。他告诉自己不应该生气,不应该气他这么多年不回来看自己一次,而是要懂得知足,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段亲情关系中获益最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