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没有作声,抬步去了。
止净忙带上门,抱着衣裳跟了上去。
*
谢氏进湢室时,便瞧见沈棠坐在水缸里,两手攀在缸沿上。
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方才的焦急担忧这会儿都化作了恼怒,上去便戳沈棠的脑门子:“你这个蠢丫头,嘴怎么这么馋?别人给你什么你都吃?”
沈棠已经在水缸里浸得脸色发白,浑身瑟瑟发抖了。小满时节还未入盛夏,何况即使是盛夏,沈棠也不会用冷水泡澡,再加上那药物的作用,几番折腾,她身子已经承受不住了。
“母亲……”
她抬起黯淡的眸子,虚弱的解释:“他是太子……我,我怎么拒绝……”
“怎么不能拒绝?你不会跟好了世子吗?有世子在,我就不信太子会没有顾忌……”
谢氏将衣裳放在一边,口中絮絮叨叨的数落她。
耳中没有听闻沈棠像平日一样小声顶嘴,她回头看,便见沈棠脑袋抵在缸沿上,她忙上前查看,这才发现沈棠已然昏厥了过去。
她大惊,慌忙出了湢室:“春景,快进来帮忙。和儿,沈棠晕了,你去和老爷说一声。”
和儿闻言大急:“夫人,让婢女进去伺候姑娘,春景姐姐去请老爷吧。”
她担心姑娘的不得了。
“让你去你就去。”
谢氏不准:“春景,快些进来。”
春景是她的婢女,她用习惯了。
和儿没法子,只能
转身奔了出去。
沈立彦来的时候,谢氏已然带着春景给沈棠换了衣裳,穿戴齐整了,只一头湿漉漉的发丝还散落着。
“老爷,您将沈棠抱上马车吧?”
谢氏小心地看他的脸色。
沈立彦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俯身抱起沈棠:“怎么不趁着世子在,叫世子抱她出去?”
谢氏愣了一下:“妾身一着急,没有想起来。”
“无用。”
沈立彦丢下两个字,抱着沈棠出去了。
谢氏不敢顶嘴,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上了马车,谢氏在沈棠身旁坐了下来,看沈立彦:“老爷,我今日撞上一桩事。”
“什么事?”
沈立彦皱眉看向她。
“是太子殿下和樊姑娘。”
谢氏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沈立彦听后,沉吟了片刻道:“说到底,是樊薇薇联合襄王妃,利用沈棠算计了太子。
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只当是没有见到过。”
谢氏点点头:“妾身除了老爷,谁都不会说。”
沈立彦看了一眼昏睡的沈棠,目中隐有焦虑:“如今太子盯上了沈棠,沈棠和世子的婚事,还得加紧。”
谢氏犹豫着道:“老爷,那东宫的地位,不比襄王府高吗?”
“愚妇,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沈立彦皱眉骂了一句。
谢氏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到底有些不明白。
沈立彦看看她:“我索性与你说清楚,省得你东想西想。
你说东宫是什么?陛下那么多儿
子,皇位只有一个,谁都有可能,将来继承大统的不见得就是太子。
你再看看襄王府,虽然父子不和,但襄王和世子哪一个不得陛下重用?将来谁做了皇帝,都少不得倚仗他们父子。襄王府就是大夏朝堂的常青树。
更何况,沈棠嫁给世子,是陛下指婚,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太子能让沈棠做太子妃吗?”
谢氏听得连连点头:“原来老爷在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考量,是妾身肤浅了。”
“抛开这些不谈。”
沈立彦见她上道,还愿意再多说几句:“只说太子的人品,也不值得沈棠托付终身。”
谢氏惊讶地看他,她从来都以为,沈立彦是一门心思想往上爬的,只要能对他的官路起作用,沈立彦可以将女儿嫁给任何人。没想到,沈立彦竟会替沈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