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琉璃,淡妆浓抹,总相宜。”
他觉得眼前之景实在是极美。
车撵行近,少女福身行了一礼:“臣女拜见殿下。”
“你是何人?”
他懒散的撩起纱帘。
“回殿下,臣女是昭宁侯之女江氏,在此等候家父出宫。”
他闲闲的“嗯”
了一声,复道:“昭宁侯在建章宫同我父皇议事,我带你去找他,可好?”
与他同辙,是为殊荣,她应当是不敢拒绝的。
换别的女子早已喜不自胜,可她闻言却退开两步,姿态恭敬又疏远:“不敢劳烦殿下,臣女就在此处等着便好。”
他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还是平生第一次受到如此冷待。蹙了蹙眉,便丢下一句“随你”
。
起初他只当她是冷情,所以并未在意,只在闲时搓磨她一番。
可后来他看到她对路边的小猫细心呵护,百般照拂,眉眼间的温柔能化出水。看到她站在廊下同沈晏说话,广袖轻摇,水眸中是掩不住的欢欣。
他才知道,原来她是有情的,只是从不对他。
皇宫里,人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为了利益奔徙,不惜欺下媚上,拜高踩低,就连他自己,也暗藏了太多的心思。唯独她视天家荣华于无物,纤尘不染。
慕容景低头自笑,抬眼看着兀自站在灯下的女子,眸光越发潋滟。
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既然心魔难除,他也只好顺其自然。
绣着暗色蟠螭的锦靴一步步向前,面前的女子缓缓向后退去,直至后背抵到了香案。
慕容景停下脚步,倾身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自然是来取我的东西。”
清冽的气息拂过耳畔,耳垂有些酥酥麻麻的触感,江容晚抬头:“什么东西?”
那人抚上她的丝绸般的秀发,唇边突然漾开一抹妖邪的弧度:“皇嫂觉得呢?”
“皇嫂莫不是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你不会以为,我将你送到这里,是出于善心吧。”
他又走近一步,近乎贴着她的鼻尖。
柔情的话语仿佛尖锐的刀,划过她的心尖,一阵战栗。
他在佛前,诉说他们见不得光的承诺。
江容晚日日礼佛,每次想起,便觉得那是自己的罪孽。可她实在没有选择,唯有多求神佛宽恕。
可眼下让她更心焦的,是殿外响起了脚步声,似是朝这里走来。
绝不能让人看见她与他在此。
江容晚下意识的想逃,可她被禁锢在他身体圈出的范围里,根本无处可走。
“有人来了。”
她推了推他。
慕容景余光瞟过还开着的半扇门,挑眉:“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