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兄长也被爹爹甩了军鞭,趴在床上同她一起哼唧。
后来,她就单方面开始了冷战,爹爹拿回来的零嘴,不吃!
爹爹做的小玩意儿,不要!
爹爹买的新衣裳,不穿!
三不计划进行了不到三天,她就被人高马大的爹爹直接扛在了肩头往街市奔。
“走!今晚有灯会!迟了看不着!”
“哎?你怎么没穿我买的新衣裳?”
“没事,阿瑶穿什么都好看!”
“快!抱好爹!走喽!”
“一会给你买糖画!”
——冷战被迫暂停。
进行不了一点,那天玩得酣畅淋漓,最后她是在爹爹肩背上睡着的。
往事不堪回首。
而如今,教训她的人,竟然变成了一个少年。
顿时不知该哭该笑。
不过,她也不闪不避,直直将手伸了出去。
裴成远握着戒尺,原以为会拉扯一顿,不料对方却是轻易缴械投降。
那双眼炯炯瞧住他,似乎并不觉得被冒犯。
不由的,他正了神色。
“……”
撤下目光,他转而看向递过来的手。
粉白的掌心向上,纤长的手指微蜷,不似京中寻常女儿家养尊处优的模样,视线掠过,能瞥见指节上的一点快要淡去老茧。
她练过射箭?
这个发现打心头一闪而过,裴成远便听手指主人说:“打……不打?”
呦呵,还能催起来了!
真有骨气。
严之瑶发现,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好比现在,她已经开始能在不被少爷要挟的情况下自如说话了。
虽然还有点生硬,但是能说问句了不是么?真了不起啊!
思路打开,这么算起来少爷还能做块磨刀石,好像也不赖。
想着,她觉得吃少爷几板子也不亏了。
掌心一凉,是戒尺抵在了上头。
少爷垂着眼睫,像是在酝酿着怎么发力。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心脏都开始惴惴,但严之瑶尽力表现得平静。
殊不知,这一脸的平淡落在少爷眼中,简直就是挑衅。
像是倔强的发声:“你打你的,哭一声算我输。”
呵,看来是要叫她长长教训!
得叫她明白一点,不会观察字帖的学生只能事倍功半,永远练不成字!
裴成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啪!”
连带着门口的三个人都肩头一震,露华和春容想回头,被裴柒呲了一声拉住。
屋里,裴成远瞧见少女跟着猛地眨下的眼,以及骤然抿紧的唇。
“想,想好告诉我。”
他的尺尖还点在掌心,严之瑶端着的手微微有些发颤,闻声瞧向一旁的字帖。
斟酌之下,她开口:“长、细。”
“啪!”
这一次,她咬了咬牙。
裴成远并未收尺:“不够,还有呢?”
“有……一点……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