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活成一滩烂泥了,她居然还怕去死!
温温牙齿咯咯地打架,喉间低呜着,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泣血一般地作痛着。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着情绪。
哄孩子般对自己诱哄道:
别怕,马上就结束了。
下辈子,下辈子你会拥有全新的人生。
对了!知道穿越吗?跳下去,你就会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穿越到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出身高贵,众星捧月,爱你的人无数。拿着人生赢家的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不是去死。
这是在开启更好的人生。
温温站在一掌来宽的围墙上,感受着脚下坚凉的、纤细的长条,险险地承托着她全身重量,像踩在了一根老朽的独木桥上。
风一吹,便能将她晃下去般。
天台仿佛被拔高了。
四周的空气开始稀薄,耳朵里,只剩下嘈杂的八音盒声,和她擂鼓般的心跳。
血液逆流般,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错位。
不知过了多久,温温闭着眼,忽地,没给自己任何害怕的时间。
双脚一蹬,跳了下去。
纤纤月,盈复缺
八音盒的乐曲,掩盖了周围声音。
在温温阖着眼睫的同时,盈宅门口浓密的树影里,碾过一道车轮的痕迹。
天台上。
温温仿佛回到大海母亲的怀抱中的一尾美人鱼般,头朝下一扎,轻盈地跃了下去。
可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
脚踝上一重。
被箝住了。
温温只觉自己要将被撕成两半,整个人如拔河的绳索般绷直拉长,倒吊着悬停在半空。
喀啦,右腿似乎脱臼了。
然而这还没结束。由于惯性,温温脚踝虽被捏住,身子却像只纸鸢般荡悠悠地收不住,她茫然睁开眼,视野两侧里乱蓬蓬地闪过斑斓的蔷薇花影。随即,嗡地一声!脑后砸来天摧地塌般的冲击,四肢百骸都似乎支离成了一颗颗尘粒。
温温疼到感觉不出疼痛。
发生……什么了?
温温耷拉着沉重的眼皮,随着又一阵失重感袭来,倒悬的天地恢复了本来位置,微热的液体爬满后脑勺,视野里赤淋淋的,看什么都糊成一片。
耳朵里仿佛长了脓,有人在遥遥地、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什么。
“……温。”
许久,她才拼凑出说话声的具体内容。
原来声音不远,是她感觉远。
“……温温!”
温温打了个激灵,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
是在喊她的名字。
血液像融化的冰激凌,从额角一串串滚下来。
温温懵懵地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在一个极度恐慌颤抖的怀抱中,身下是坚硬的石砖面。
不远处,霞光斜斜地落在八音盒的木盖上,碎琥珀般晶亮,乐曲声叮叮咚咚。
温温抬了抬手,想摸摸脑袋是怎么了。
抱着她的男人立刻喝止道:“别碰!”
男人声音严厉,却又哑得像在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