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回三零三单位,而是直接上到大厦楼顶天台。
上楼的时候,陈彦祖从房间拿了吉他出来。此刻坐在天台边缘,轻轻拨弄琴弦。
严少筠则坐在稍远的位置,边吃糖水边听故事。
天台的凉风吹在身上,严少筠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看陈彦祖递来的西装,也没有拒绝,接过来披在身上。
“真没想到,罗老板的年纪比伯父还大,居然肯拜师学打官司。这么说来,你的法律知识不是和那些律师行学的,而是来自家传。”
陈彦祖轻拨琴弦:“算是一半一半吧。既有家传,也有自学。至于罗记就更惨了,和我老爸学了那么久,现在还不是卖糖水?他也不想想,我老爸自己的牌照都被吊销了,跟他学再多,没人承认也是白费力气。”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到糖水铺那张纸,罗老板应该是个有梦想的人。”
陈彦祖笑了:“罗师兄如果听到,一定把你当知己。他老爸就在城寨里卖糖水。罗师兄从小就不喜欢家里的生意,一心想要做医生、律师,将来离开城寨,住半山开豪车。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就是不改初衷。我老爸进城寨之后,他就好像看到神仙一样,追着拜师。可惜他还不知道,大律师公会根本不会给他注册。”
严少筠也被逗笑:“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已经改变主意。”
“做人家老爸,当然要付出代价。他把梦想给了女儿,自己只能安心做咸鱼。”
“就算是这样,罗乐儿也犯不上把你当仇人。”
“她是疯子。出身这种事自己不能决定,用得着难为情么,大方承认就好了。她不喜欢城寨,也不喜欢和城寨有关的一切,尤其是我们一家人。总觉得我老爸教坏罗记。”
严少筠摇摇头:“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你是做师爷的,不可以对老板说谎。”
“怕了你了,我承认我们拍过拖,那又怎么样?大家从小玩到大,谈恋爱、分手这种事很平常,想不到现在还记仇。”
“你口口声声叫她大侄女,然后和她拍拖?而且她比你足足大了五岁。”
“喜欢比自己大的女生很正常,小龙女也比杨过年纪大。”
严少筠愣了一下,看看糖水,又看看四周环境,最后看向少年的脸。
这张脸不仅英俊,更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只要看到,就不会感到害怕。
将剩余糖水迅吞下,又用西装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严少筠继续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做人很现实,要的东西太多,我能给的太少。我没办法按她的规划去考大学做正当职业,也没办法像她那样说走就走,一年不回来几次,更不可能不管老爸老妈还有雯雯。所以就分手了。这都很平常么,用得着记仇?没想到,因为这种事居然有生意都不做。”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之所以你脾气,是因为还忘不掉你。你有生意也第一个想到她,说明你们有机会复合。”
“我只是觉得用熟悉的事务律师更方便工作。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谋杀案需要整理的资料太多,多个人多双手,哪会想有的没的。她要的我永远给不起,勉强在一起大家都不开心。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今后应该不会再联络了。”
陈彦祖的手指轻拨琴弦放声高唱:“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雪里一片清静,可笑我在独行,要找天边的星……”
严少筠刚开始轻拍手掌配合节奏,渐渐被歌声吸引,也跟着唱起来:“摘下闪闪满天星……”
抬头望去,星光闪烁,银河璀璨。
“罗记糖水铺”
内,去而复返的罗乐儿放下电话,两眼紧盯老爸。
罗洪升连忙开口:“你老爸这么聪明,当然知道怎么做了。我不会告诉他,你假装离开又溜回来,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帮他找律师帮忙。”
“还说?再说信不信我三个月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