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谒一挑眉,回复道:“周五有约了。逍总你们自己的业务,我参与进去也不方便。”
王逍没有再说什么。季谒看了看时间,林霁予怎么着也该吃过晚饭了,但是好饭不怕晚,也不怕多。
他回忆起上一次去林霁予家,她提到室友是一对小情侣,于是点了四人份的菜色打包,人肉送外卖上门。
林霁予和宋倪刚到家,饿得前胸贴后背。
雪场附近没有什么东西可吃,进到市区后,两人都不想再增加一个行程,于是决定直接回家,由林霁予根据家里还有什么菜,快速搞出点林式oasaka来填肚子。
林霁予还在厨房忙活。宋倪头一次体验高级道,还心有余悸,又开了一天的车,只觉得浑身疲倦,直接借用浴室去洗澡,换上了林霁予的衣服,瘫倒在沙发上。
林霁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但是你今天不能在我家住了哦,霍斯琪在借宿。”
霍斯琪是宋倪的健身教练,但宋倪其实没上过几次课,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次在林霁予家吃饭时。宋倪对她的表现可谓是记忆犹新,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人间观察对象,听到林霁予提到霍斯琪,八卦心起,追问道:“怎么个情况?”
林霁予握住锅铲从厨房探出头:“说是跟男朋友分手了。”
宋倪回忆起之前霍斯琪的话,揶揄道:“这回怎么不选择原谅他了?”
“害怕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听起,我就没问。”
林霁予又回到厨房,只剩余音,“等会儿她回来你自己问问?”
两人正八卦着,就听门口有响动。宋倪心道,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一抬头,却是董宗源的女朋友。
女孩浑身班气,一脸不顺心的神情,见又来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客厅,眉头皱得更紧。
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连拖鞋都没换,直接冲到厨房门口,抱着臂,阴阳怪气地说:“我说,这个房子是咱们两家一起租的,你老是这么频繁带人回来,还不打招呼,这合适吗?”
房子是林霁予签下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讲,林霁予是二房东。租客是她选定,也由她提出的合租规则。
除了注意公共空间卫生等常识外,双方对于能否让人来借住也有约定。林霁予一开始就提出,只要不触犯法律,不给给周边邻居造成困扰,是允许在家里社交且无需与室友打招呼的。
她莫名其妙来问责,也激起了林霁予的火气。林霁予举着锅铲,仿佛握着一柄武器,不客气地回道:“我不管你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在你顾客那边受气了,就算你头顶这片天塌了,也麻烦用你自己的脑瓜子顶好。稍微有点边界感和社交礼仪,不要随便向我这个陌生人发火好吧。”
女孩也不甘示弱:“我说的不对吗?你今天带人明天带人的,水电费怎么算?厨房只有你在用,给家里搞得全是油烟,客厅也是你一直霸占着,是不是得重新算下房租?”
林霁予伸长脖子,把脸怼到她面前:“没人拦着你用厨房和客厅吧?自己不用怪得着我?你要是不坐地铁,还不许祖国发展基建了?你平时是一分生活费都不出吗?住了这么久,不知道我早就考虑过朋友来家里住的情况,所以水电一直是两家平摊?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按人头算了。”
宋倪坐在前排摇滚区,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吵架,完全不担心林霁予败下阵来。女孩的气势开始变弱,宋倪甚至有点着急,暗暗在心里给她想论点。
女孩气急,口不择言:“你不知道家里还住着个有女朋友的男的?老带女的回来是什么心思?”
林霁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阴恻恻地地开口:“你不知道家里还住着个没男朋友的女的,老带别的男的回来,又是什么心思?”
女孩被林霁予堵住话头,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关门的声音震天响,房子本来就老,连木质门框都在跟着抖动。
林霁予也被这场无妄之灾气得头皮发麻,一屁股坐在宋倪旁边,胸口起伏着,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嫌弃吵得不过瘾,还在继续输出。
宋倪斜眼看着主卧的方向:“她这是发什么疯?”
林霁予撇嘴:“谁知道?这两天出来进去都拉着脸,可能跟董宗源吵架了吧。”
一个房间住了四个人,三个都在跟对象吵架。宋倪感慨道:“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林霁予有限的恋爱经验早已过期,无法对这些小情侣过家家式的情绪感同身受。她耸了耸鼻子:“什么味儿?”
一阵浓烈的糊气从厨房传来,林霁予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的菜!”
宋倪也跟了上去,她对着锅里已然变成焦炭的食物叹着气:“不如点外卖了。”
林霁予也很沮丧:“越想省钱越费钱,浪费我一顿饭。”
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林霁予拿起来,又是季谒。
“你回家没有?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放在你家门口。”
“不要有压力,都是还你的利息。”
林霁予眼睛一亮,赶紧往门口走去。一开门,就看见正在下楼的季谒。
季谒不想表现得太过冒进,想着只送东西就好,不必非要见面。听见背后有开门声,转身就看见林霁予从门缝里探出来的脸,一时间心情大好,甚至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林霁予做贼心虚,从缝隙里挤了出来,飞快地合上了门。
季谒站在半道的台阶上,穿着黑色大衣和之前发过照片的那套西装,衬衫澎湃地包裹着身体,扣子解开了一个,楼道的阴影让他的喉结形状显得更加分明。他一手装腔作势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抓着领带结往下扯,似乎着急摆脱束缚,领带被拉得变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