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眼皮也疲倦地闭了起来。
宋倪还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见林霁予突然倒下,自诩冷静的人也慌张起来:“林霁予,你怎么了?救护车呢,走了吗?”
这一喊,直接把情况的严重等级拉爆表了。
季谒神色一凛,赶紧上前,试图把林霁予抱起来。
宋倪本来对有好心人伸出援手心存感激,发现来人是季谒,马上换了副面孔,皱着眉推搡他,不让他靠近林霁予。手上动作不停,同时还有精力转头求助:“姚沛,你过来帮忙,别让这个狗男人插手。”
姚沛本来就一直在旁边严阵以待,听到宋倪这么说,看季谒的眼神都带上了戒备,迈着两条长腿过来,硬是挤进了季谒和林霁予之间。
潘承宇作为老板,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通知,匆忙赶到现场来。事发突然,还没人同步他后续进展,一路上都悬着一颗心。他刚抵达力场,就听见宋倪大喊“救护车”
,眉头一紧,深感大事不妙,最后几步几乎调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
地上躺着的女孩正被两个男人左右夹击,争抢“救助”
权,潘承宇定睛一看,那人却是林霁予。
潘承宇大感疑惑,却来不及询问前因后果,只知道不能让别的男人抢了先,赶紧也蹲在林霁予另一侧,试图抱她起来。
场面变得荒唐。连旁边来来往往的围观者脸上都露出了问号脸。
林霁予只是疲倦,并没有失去意识。她的大脑在极度紧张后彻底放空,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眼下的场面很像她小时候听过的古代传奇故事。真假妈妈都说孩子是自己的,青天大老爷让两人争抢孩子,谁抢到了就归谁。其中一位妇女忍痛放了手,大老爷宣布她才是真妈妈,因为母亲是不忍心让孩子受苦的。
林霁予的手手脚脚被各路人马以别扭的姿势架着,她忍不住开始想,所以谁才是比较心疼自己的那个人呢?
这样想着,她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扁平的腹部空旷地回荡着。
所有人突然停下动作,一起看着她。林霁予抬起眼皮,嘿嘿一笑:“好饿啊。”
说罢,她看向宋倪:“我没事,就是没力气了,你扶我一把。”
姚沛和潘承宇给宋倪让出空间,只有季谒又往前凑了凑。没有其他人阻挡,他很顺利地将两条手臂架在林霁予的后背和膝窝,试图把她抱起来:“你别动,我抱你找个地方休息,然后带你去吃饭。”
听见他这么说,潘承宇不乐意了:“你谁啊?轮得到你插手?”
季谒的动作寸步不让,语气却带上了犹疑:“我是……她朋友。”
潘承宇一听,得意道:“我是她老板。朋友有很多,老板却只有一个,我赢了。你起开,她轮不到你管。”
林霁予无语地喊:“你们都起开!”
真是没用的男人们!林霁予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宋倪赶紧上前扶住她。
潘承宇凑过来,语气讨好:“林经理今天又立功了,我请你吃好饭。”
季谒一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见面机会岂能让他人抢先,紧跟着说:“我请你吃更好的饭。”
杨与梅并未离开,全程都在一旁,见事情告一段落,看了看时间,准备叫走季谒。听到他这么说,她提醒道:“我们等下还要去同学聚会,跟大家说好了的。”
季谒和杨与梅说着话,却目不转睛看着林霁予:“你去吧,帮我解释一下,突然有要事。再跟王速说一声,让他先结账,然后来找我报销,说好我请客的。”
木登木登
林霁予一听更好的饭这是要泡汤,马上问潘承宇:“你请我吃啥?”
季谒一慌:“你跟我走,我找你有事。”
林霁予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咱俩能有什么事?”
季谒一顿,语气严肃:“欠债还钱。”
一听和钱相关,林霁予来了精神,跟潘承宇交待道:“你这顿先欠着。”
而后转向季谒:“今天先翻你的牌子,你最好能让我满意。”
林霁予的脸色很苍白,还带着过度惊吓和耗神的余韵,眼皮哭得有些浮肿,看上去十分狼狈,一双眼睛被眼泪洗过后却格外明亮,灼灼地看着他。
季谒呼吸一顿,故作镇静:“你随便点,没有预算上限。”
林霁予有些理亏地看向宋倪。
宋倪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真懒得说你,去吧去吧。”
林霁予走到季谒身边,泄愤似地拍了他一巴掌:“老干杯,出发吧!”
季谒叫了辆专车。林霁予坐进车里,凉凉地说:“怎么连车都没有,我看你混得也不怎么样么。”
就这水平,不知道能还自己多少钱。
季谒没有反驳,只是轻笑了一声。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语气,虽然话不怎么好听,却好像心终于归位一般,只觉熨帖。
到了饭店,林霁予毫不客气,把菜单上的肉全部点了一遍,又加了鹅肝和海胆寿司,最后犹豫地自言自语:“釜饭也很好吃,就是感觉实在吃不完。”
“加一份鸡肉釜饭。”
季谒对服务员说完,看向林霁予,“你什么时候点菜会考虑能不能吃完了?”
浪费可耻是林霁予后天习得的价值观,根本原因还是没钱。她有钱那会儿,可是秉承着浪费是美德的观念,不管进哪个餐馆,都能吃出人均的两倍价格。
林霁予却说,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吃第二次,当然都要尝尝啦,想吃,吃到,花的钱就已经很有价值了,根本不算浪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