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平静地看着他,似乎他刚刚的质问只是尼夫行的一个错觉,随后他蹲下身,把尼夫行丢到的星兽肉捡起来,重新装回袋子里,冷漠道:“我第一次后悔,因为我的多管闲事。”
“如果我不救你就好了。”
尼夫行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听过太多这种话了,在他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被族虫陷害到成为众矢之的之后,他的雄父只会用异常失望的眼神看他,摇头说:“如果你的雌父当初没有强行生下你,我们将会有一个更加优秀的虫崽。”
他的雌父因为生他身体受损,终身不能再受孕,小时候的雌父会不顾一切护着他,但是长大之后,他似乎就站在了雄父那边,一起用失望又冷漠的眼神斥责他的无能。
从来没有一只虫在他落魄的时候,给予他如此直白的善意。
但他好像搞砸了。
雌虫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在意站在原地发呆的尼夫行,他用公用自来水把沾到肉上面的灰尘细细洗干净,再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切掉了尼夫行咬过的地方,最后把处理完的星兽肉投给了街道两边的流浪雌虫。
尼夫行想跟着那只雌虫,找个机会给他道歉,雄虫给一只卑微的雌虫道歉,他觉得自己都能载入感动帝国十大虫族了,雌虫应该就不会耍脾气了。
但是他还没付出行动,他的亲信就找到他了,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噩耗,他的雄父外出的时候与另一艘星舰相撞,两方伤势都很严重,情况不容乐观,不少旁支像是商量好,仗着主家出事,继承虫又生死不明,跑去老宅闹事,准备夺权。
尼夫行皱眉,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往与雌虫相反的方向上了星舰,离开了荒星。
再见到就是在节目上了,他生气于查尔塞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他,又希望他能忘掉当初他狼狈又跋扈的样子。
拍摄的地点离主星不是很远,星舰没多久就抵达了雌虫医院,早已有一队医疗虫在门口等候,抬着查尔塞就进了手术室,插进查尔塞腰部树枝又粗又尖,又险些伤到器官,有治疗舱的辅助下,手术都持续了近四个小时。
查尔塞是在下午才醒过来的,他一有动静,在旁边守着他的尼夫行立即通知了医疗虫进来检查,雌虫到底还是身强体壮,即使早些年受的伤致使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经历了一场大手术,恢复情况依旧不错,都不需要留院观察,随时可以离开。
“我跟他们说你退出节目录制,你不会介意吧?”
尼夫行试探地问道,“当时你情况紧急,我急了才带你走的。”
查尔塞不明白他的态度转变来自哪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乔丛和查尔莫不在,他也没了继续参加节目去与别的虫虚与委蛇的心思,但是碍于之前签的合同无法拒绝,这件事倒是刚好给了他充分的理由。
两只虫坐在病房里相顾无言,还是推门进来汇报情况的助理虫打破了这份明显的尴尬,尼夫行早就让虫盯着网上的动向,果不其然,观众一直没有看到回来的尼夫行,认定了节目组做了亏心事,闹得很凶。
导演看事态实在控制不住,发了声明,将一切过错全部推到了查尔塞身上,通篇文章都是在批判雌虫的不懂规矩和冒犯雄虫,确实引起了不少虫的共鸣的愤怒,又哄叫着让查尔塞出来公开道歉并向利维亚下跪道歉。
尼夫行看得脸登时黑了,第一次因为一只雌虫受了委屈而失态,让助理拿来了节目录屏,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星网上,当然,他的心偏向查尔塞,字里行间都是对节目组和利维亚的愤怒和不满。
他的发声瞬间逆转局势。
尼夫行看着自己的评论下面都是为自己和查尔塞鸣不平,心情这才稍稍好了点,抬头询问查尔塞的意见:“你还有什么想法?”
查尔塞的眼神深邃,让尼夫行有些看不懂,未愈合的伤口让他说话有些困难:“查尔和乔乔大概会不高兴吧。”
在民众热情高涨之际,裁判庭发出声明,查尔塞决定以伤害单身雌虫罪起诉利维亚。
【我去我去我去,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有虫会用这条律法吗?】
【好像两次雄虫伤害雌虫开庭都有查尔塞,这只雌虫有点晦气在身上啊,这以后有哪只雄虫敢娶他啊?虽然他好像也嫁不出去了】
【楼上才是有点普在身上的,还管别虫嫁不嫁的出去,他至少还有尼夫行阁下给他撑腰,你有吗?有空管这管那先管管自己吧】
【不懂那些持反对意见的雌虫是个什么成分,那么多虫都在为雌虫的未来做努力,你们还在说风凉话,那么喜欢跪在雄虫面前被打是吧,你们是抖我可不是,别来沾我边】
因为有裁判庭限制行动令,节目被迫终止,利维亚被遣返回家,有专门的军雌看守,直到开庭那天才能被带出去。
利维亚每天在别墅里摔摔打打,饭菜有专门的虫定时送过来,别墅里因为无虫打扫,地板上不是残羹剩饭就是各种玻璃碎片,肮脏的环境让利维亚的心情变得更加暴躁,就连晚上他都一刻不消停。
看守的军雌不堪其扰,得了授权之后,才敢放心大胆地限制雄虫的行动,每天将他绑在椅子上,强行喂了饭菜以维持他的生命,喂完了就将他移到床上,捆住手脚,给他穿上了虫崽才会穿的排泄裤,一天换一次。
为了减少他上厕所的次数,他们几乎不给他水喝,只就这菜汤喝两口,如果继续闹脾气不喝的话,他们也无所谓,反正他能好好地活到开庭,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