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婕妤说她是替皇太后抄经才熬夜晚到的时候,她的表情突然那么难看。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方丞在朝中虽然颇有声望,但越慈并不大喜欢他,往往将很重要的事务交给宦官薛婴和严昌升去做。
对于越慈来说,这些宦官都是他的家奴,是信得过的,而方丞在朝野德高望重,极有可能觊觎自己的权力,更何况他女儿还是皇后,现在又塞了个小女儿进来……
很难不让人顿生疑心。
皇后若是还想拉回越慈对父亲的信任,就必须协助他达成她力所能及的目的。
替越慈开口留下自己就是其中一件。
长嬴在史书上看到过不少因疑心病误事的皇帝,可惜叹息之余又十分理解他们高处不胜寒的无奈;那些贤德仁厚的皇后们,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家族的荣誉努力。
她沉默半晌,道:“巧儿的事,你不要与旁人讲,即便是甘棠,也等一段时间。你与她不要生分,照常相处就好,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察觉她有问题。
“德妃城府极深,暂时我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替皇太后做事,那么巧儿来这,多半也是皇太后想监视我。”
“主子说得在理。只是主子为何不快些找个别的理由撵走她?”
“撵走?德妃位高权重,她能在我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安插一个奸细,就能在我赶走这个巧儿之后再找一个更隐蔽的方式监视我,甚至会怀疑我已经觉,到时只会更麻烦。”
她拔掉最后一根簪子,千万青丝如瀑散落肩头,镜里的美人尖尖一张瓜子脸,长散在两鬓,更显娇柔,眼神纯净,不谙世事,实在惹人怜爱。
下一刻嘴角就浮起阴鸷笑容。
她悠然自得地用小指慢慢刮过长眉纹理,“与其让她把我当回事,倒不如先像刀板上的没有思想的鱼肉,做一副任她们宰割的姿态,不是更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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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有?昭阳殿有个宫女疯了!被撵回掖庭了……”
安德海正抱着食盒往尚食局走,耳里突然钻进这么一句。
素来喜欢聊天说地的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新闻,他凑到那两人跟前,“诶,那宫女怎么疯的?”
“不知道啊,听说是惹了娘娘不高兴,就被打了一顿,之后神志不清了高烧,醒来就疯了,估计是脑子烧坏了吧,估计丽妃的脾气,会直接打死了。”
安德海心里一阵唏嘘,“哼,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嗐,咱们哪算是人呐?死了贱命一条,多的不过是几两抚恤金而已。”
“对了,那宫女叫什么名?”
“听说叫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