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时,京中愈热了。
我听云珠说起,前朝大臣们也在议论,说是今年雨水少,天气也热得快,农田里作物生长得不好,秋日恐怕要歉收。
我正看书呢。
听云珠絮絮叨叨说,抬眸就对她道:“百姓看天吃饭,这也是无法。不过,中原都是如此,想必漠北亦不好受。”
“可不是?”
云珠听得一笑,赞同道:“草原本就缺水,想必漠北王再有野心,今年亦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就是希望,百姓能不被牵连吧!”
我一想也是。
不管什么天灾人祸,上位者再有影响,总也不比那些普通老百姓,容易丢了性命。
听着云珠说,我想起另一件事。
娘那儿,前阵子又寄了家书过来,说是一切都好,我父亲也有意培养我弟弟学习骑射,他算是受到了重用。
看起来虽好,可后几日,我又收到一封信。
那是我弟弟偷偷寄给我的。
他说,娘寄出来的书信,那都是父亲过目后,才允准寄出,自然说一切都好,实则娘去岁冬日里得了风寒,便一直咳嗽。
虽说有大夫看了,但断断续续总不好,他担心着,也四处搜罗药材,但大妃不喜娘,总给娘使绊子。
所谓父亲现在也渐渐培养他,那不过是看在我目前似乎对漠北真有几分用处,实际上,他什么都懂得。
他让我保重自身,既是嫁到了大周来,就别再想漠北了。
信使我十分感触。
弟弟他,到底是长大了。
“反正,我是一点儿都不希望他好的。”
我撇嘴,表达了我对我那腌臜父亲的看法。
话音刚落。
阁殿之外,萧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一脚进来,看着我,问道:“不希望谁好?”
……
心头一跳,我看萧昱一眼,将手里的书放下,想了想,那些事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就道:“我父亲。”
“他假惺惺的,我说我不希望他过得太好。最好早早去了,让他底下那几个得宠的儿子为了王位争得头破血流。”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再没那么多的心思,想那些折腾老百姓的事情了。”
萧昱听得一笑。
他走到我跟前,目光深切地看着我,不是神情,是深邃,他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
我无比认真。
萧昱又看我几眼,似乎是在想我的话的真实性,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今年夏日里也太热了。”
“母后的意思,是想要去行宫避暑,朕答应了。便在四月初五启程,等过了中秋节,再回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