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腰板站得笔直,自认为上任以来一心赤诚,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因此觉得这个名单里一定不会有他的名字。年轻的礼部侍郎一脸茫然看着身边的人不断有人跪了下去,心中开始更加惶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目光不安地向旁边看去,正看到郑大学士正闭着眼睛摇头叹息,似乎在为一些人的命运哀叹。
名单念罢,秦湍发话了,“你们这些人,要么自己交出官印,主动告老回乡,要么等着朕派人上门抄家,自己选吧。”
四周沉默着,秦湍不耐烦地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刚要下旨。
有人受不住了,喊道:“臣请告老。”
“其他人呢?”
一声威严地喝问自头顶落下。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也跟着喊道:
“臣愿告老。”
“臣请还乡。”
念叨地苻无舟也想跟着喊一声“臣想退休”
。但他不想被归为临王的残党,以后背上奇奇怪怪的锅。
只见秦湍满意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
苻无舟看着那些人脱下官帽颓丧地走出大殿,眼前浮现那些人的前半生,从前高奏仕途凯歌,如今只败落成了萧索哀歌,浮沉半生,归去仍是蝼蚁。
他瞄了座上的秦湍一眼,觉得他们这种选择还算明智,毕竟若是落到秦湍手上,生或死,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秦湍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苻无舟,他这般大肆惩治临王的人,就算名单上列的人都很精准,但他这般大刀阔斧,在外人看来却不免血腥残暴。身为太傅,苻无舟怎么也不拦一栏,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让自己落得暴君的名声?
秦湍顿时觉得无趣起来。
他问道:“老师要办的事可办完了?”
苻无舟上前一步,似乎从未被方才的氛围所沾染,仍是一身清净不染,他说道:“臣在想,江南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就有前来传信的侍卫跪在殿外——“飞廉将军传来急报,请陛下亲启。”
秦湍:“呈上来。”
果然是来自蔺玥的捷报,捷报的内容当然是江南平叛一切顺利。
大臣们喘了一口气出来,经历了昨夜和今晨的心惊肉跳,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那些不知内情,不明真相的朝臣,也终于知晓,原来昨夜叛贼夜袭皇宫的时候,江南那边临王也举兵反了。
临王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就算秦湍知道他的人带走了皇陵中的刘淑妃,意识到江南这边要有动作也来不及阻拦,只要他把苏、扬二州据为已有,广阳这边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他想也想不到,蔺玥出现得那么快。
当临王被飞廉将军亲手捉住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秦湍和苻无舟的圈套,原来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努力表演,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