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竟還敢在本座面前耍小花招!」這元嬰老魔六感上就覺得自己是被騙了,只是不知哪裡被騙。
本就火冒三丈,此刻更是火上澆油。
極魔老祖枯瘦又似裹著初生嬰兒皮肉的手掌伸出,一道混沌如萬蟲纏聚的黑煙,毫無章法遷怒般沖向大地,所過之處枯為死域,連石頭都像被刮去一層生機。
周文天寒毛直豎,哪怕他藏匿進某個洞窟地下百丈暗河裡,也能清晰感到那種死亡危機近在咫尺。
他維持著依偎在白墨陽懷裡的姿勢,一點都不敢動,兩人都屏息凝神,放空心神降低心律,不敢往上探查半點。
也不知過來多久,等到地下暗河的盲魚從他們身邊游過,他們才敢鬆口氣。
「我們這是逃過一劫了?」周文天猛吸一口氣,似憋氣憋久了般,心臟在胸腔劇烈跳動。
「難說,我們最好等幾日,甚至順著這條暗河,從千里開外的地方離開。」白墨陽謹慎地說,盡顯他豐富的跑路經驗。
「你還挺能苟的。」周文天感嘆一句。
「苟?」
「苟活……苟全性命。」周文天決定給他編得好聽一些。
「還行,以前年輕的時候,我為了遺蹟里的劍譜,也被追殺過幾次,就是最後栽了。」白墨陽開始給雙眼發亮的周文天講述過往。
於此同時,禍害了幾次山頭的極魔老祖一無所獲,心中更恨周文天這幫地老鼠,往這片山嶺撒下一大群毒蟲便往合歡宗所在地趕去。
「哼,等我拿到你的魂牌,看你怎麼躲。」極魔老祖轟然降落在合歡宗祖師堂,將寥寥無幾的牌位炸得亂飛,一眼就發現那合歡宗宗主的密室。
大袖一卷,然後整個人都沉默了。
他捲來足足一箱的魂牌,有有舊將近百塊,最過分的是啥名字沒留,叫『九聖子』就有十來塊。
讓他恨不得飛回去把那什麼合歡宗宗主搓成肉丸子。
第36章那天,我玩得那麼刺激嗎?
「這塊不是,這塊也不是……」極魔老祖非常憋屈地蹲在地上,將那些魂牌一字排開,一個個感應排除。
一邊咒罵合歡宗宗主過於狠毒,讓他這個元嬰老魔都自愧不如,那些利用到報廢的『聖子』連殘渣都不放過,竟然賣去屍傀門了。
賣了都算了,魂魄被屍傀門抽掉煉製,肉身變成傀儡,還要留著有血氣感應的魂牌。
現在屍傀門的弟子帶著這些傀儡滿世界跑,給他的識別工作帶來極大的困擾。
要是被周文天知道,高低給便宜師尊上柱香,盛讚師尊保佑。
極魔老祖捏著周文天的魂牌,百般折騰,就是沒有反應,毫無頭緒又煩躁的元嬰老魔只能將這塊『報廢』的魂牌歸類到廢品堆里。
將兩塊神魂血氣感應俱全,五塊只剩血氣的魂牌,懸於半空念起佶屈聱牙的詛咒。
一道道帶著血絲的可怖魔氣纏繞魂牌,發動天劫殺機。
但多疑狠愎的元嬰老魔準備一把火燒掉剩下這堆廢品魂牌時,又頓了頓,心思急轉抓起那近百塊魂牌沖入瑟瑟發抖的合歡宗執事弟子群。
「哼,你們的宗主與九聖子禍亂魔城罪該九誅,你們作為門人也逃不了死罪,現在你們按修為從高到低給我排成一列,將心血與一縷神魂交出融入這些魂牌。」
極魔老祖伸手在這堆廢品魂牌上全砍去一刀,將帶著深深裂痕的魂牌扔在地上。
極魔老祖也不管他們是否玩貓膩,很快一個個修士就被迫走上前來,從魂牌堆里拾起一個,完成元嬰修士的命令。
「很好,那麼剩下的人就沒用了。」極魔老祖殘忍獰笑,揮袖一道蟲巢狀的魔氣如沙塵暴卷向其餘人,率先被捲入的弟子瞬間被啃噬出無數細洞。
最後化作一團人型廢渣跌落地面,裂成乾柴的碎塊。
所有人開始絕望驚叫逃跑,可無一成功,十息間整個合歡宗活物死絕,像一座千年無人闖入的古墓。
『幸運』活下來的修士們大氣都不敢喘,甚至雙腿打顫也不敢跌倒。
「現在,我要將你們的魂牌發往正道戰陣,想要活命就給我沖在最前面,找回你們的魂牌。」極魔老祖哈哈大笑,捲起近百塊魂牌,用力一擲被魔氣包裹的脆弱陰魂木牌如流星般劃破天空,飛往千里開外的正道陣營。
「要怪就怪你們的宗主與九聖子!」
說完,便化作一道灰色遁光失效。
這些魔修哪敢記恨元嬰修士,紛紛破口大罵宗主與九聖子,追著那些遁光而去。
***
而方才,躲在地下的周文天,故事聽得正起勁,忽然間感覺自己似被無形的利刃從心肺捅入。
本被白墨陽撩紅的臉,一下蒼白起來。
「文天!」白墨陽立即抱住嘴角溢血搖搖欲墜的人。
「唉,肯定是魂牌……不過沒事,我只留了心血而已,最多元氣大傷。」周文天臉色發白地笑笑,這種小失敗的下場也在他預料之內。
所以他已經留足系統獎勵,就等這次難關。
就是感覺,他與白墨陽的事,要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斷,他怕這傢伙會發瘋得更厲害。
他這小身板受不住呀。
周文天張嘴試圖寬慰對方這事不重要時,他就感覺大腦里要擠入了一道充滿怨恨畏懼貪慾的噪音,似一根鋼針攪得他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