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驷马王车向着咸阳疾驰而来,伴随其后的是将近三千人的精锐黑甲骑兵,尘土四起,马蹄声如惊雷乍响。沿途的贵族、黔首纷纷停下马车,退避三舍。
王车内,嬴政闭着眼,躺在从张婴处顺来后又改造的摇椅上,赵文跪坐在一旁,诵读文件。
当赵文读到蒙武将军送来的急报,王翦将军病情疑有加重的情况,建议回咸阳时,嬴政猛地翻身起来。
赵文立刻双手将竹简递过去。
嬴政接过来快速翻越,眉头越皱越紧,冷不丁低骂一声:“蒙将军真是越活越回去。几年前都敢先斩后奏攻打燕国。怎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决,还汇报个甚?直接将人送来咸阳不就成了。”
赵文脑袋垂得很低,他不敢提醒陛下,当初在得知这件事时陛下是如何暴怒地将蒙武下狱,隔了两周,才又将对方复起。
嬴政语速很快道:“速派人去接……不,命太医令带足珍贵的药材,随行迎接。”
“唯。”
嬴政捏了捏眉心,又重新躺在躺椅上。
他看向赵文,似是不在意道:“少府那边有何消息?”
赵文立刻翻开整理的竹简,语速很快地汇报:“今年少府的盈利收入比过去一年增加近一倍。”
“什么!”
嬴政有些诧异地抬眉,皱起眉,“没说反?”
马蹬走的嬴政私库,这也是为何嬴政之前听张婴说要搞事时,第一
反应是搞他私库。
赵文知晓嬴政的疑虑,立刻道:“没亏。光豆腐、豆饼等就占七成,租赁踏锥占两成,其他增加一成。若没有马蹬的消耗,今年能盈利近两倍。”
嬴政又一次躺回去,真没想到豆腐能带来这么高的经济效益。
“继续说。”
“唯。”
赵文翻了下竹简,说了些少府汇报的其他事,比如铸造半两钱时遇到的铸造仿造的麻烦,天下水渠设计施工就遇到的麻烦等,洋洋洒洒说了近半个时辰。
嬴政沉默地听着,直到赵文慢慢闭嘴,王车内重新陷入安静。
“没了?”
嬴政冷不丁的开口吓了赵文一跳,他连忙回道:“没了。”
之前见陛下一直没回馈,还以为陛下已睡过去。
“番薯方面还没消息?”
嬴政翻身坐起来,他见赵文摇头,直接掀开王车的车帘,对驾驭马车的赵兴道,“咸阳可曾派遣信使?”
“回陛下,未曾。”
嬴政听到赵兴的话眉头皱起。
他在前往骊山秋狩之前,特意叮嘱夏少府,但凡有番薯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知他。
今日已到酉时,为何还没消息?
难道是阿婴遇上什么麻烦?
“陛下。咸阳已到,可要去前方驿站稍作……”
“直接回宫,不,回少府。”
“唯。”
……
……
嬴政下了马车,拒绝赵文的梳洗建议,向着少府大迈步前进。
没想到在少府门口碰到左右徘徊,满脸焦虑的治粟内史,对方一看见嬴政,
仿佛看到救苦救难的菩萨,精神抖擞的小跑过来。
“参见陛下。”
治粟内史人还未停下,就笑眯眯地拱手道,“多日不见,陛下越发威武雄壮,英姿飒爽!”
嬴政身体一顿,狐疑地看了对方几眼:“何所求?”
“臣岂敢用私事劳烦陛下。臣今日前来,主要是为汇报来年农作物税收的事……”
嬴政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