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醒过来时是在医院。
脑袋里还隐隐作痛,她其实很不想睁眼,却又知道必须得睁眼,要不然,那个人会担心的。
那个人是谁她有那么一阵子居然想不起来。
这大概就是失忆原来人真的会失忆,里不是骗人的。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病床边坐着的那个人,看着他忧心的眼神,她的回忆一下子就全回来了。
她怎么会忘掉他呢
她的小鱼,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温柔的男孩子。
只是他现在的模样很糟糕,都不帅气了。
骆静语和罗欣然都看到占喜睁开了眼睛,罗欣然松了一口气,对骆静语说“大哥,她醒了,我求求你吃点儿东西吧,你要是再昏过去,我真的伺候不动你们两个了。”
之前,罗欣然提着外卖回到小区后目瞪口呆,过去这么久时间,他们不仅没上楼,占杰还不见了。骆静语抱着晕过去的占喜坐在单元门前,边上还围着几个热心住户在给他出主意。
罗欣然以为占喜是低血糖,让骆静语背起她出了小区,打了一辆出租车去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占喜居然是被迟贵兰打出了轻微脑震荡。还好,医生说只要休息几天就能痊愈,还给她挂上了葡萄糖补充能量。
占喜知道骆静语一直没吃东西,想张嘴说话,现嘴唇很僵硬,又想打手语,左手才抬起一些,就被骆静语伸手按住了。
她的手背上还挂着点滴针,骆静语对她点点头,左手指指自己,又比了个吃饭的手势,意思是他会吃饭的。
“吃吧,别撑着了,搞坏自己的身体反而便宜了小人。”
罗欣然给骆静语开了一盒盒饭,骆静语左手接过,右手没法拿勺子,只能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用左手拿着勺子慢慢吃。
占喜扭头看着他,右手挪过去摸摸他右手上的纱布,骆静语对她摇摇头,占喜动了动嘴唇,用气声说“笨蛋。”
罗欣然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骆静语过意不去,叫她回家休息,罗欣然问他“你一个人能照顾她吗”
骆静语点点头,罗欣然又问占喜“你真没事儿吗头还疼不疼”
占喜轻声说“我没事儿,你回家吧,有小鱼在呢,今天辛苦你了。”
“好朋友就是这时候出力的。”
罗欣然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家小鱼现在也是个伤兵,你俩也是绝了,一前一后进医院。这样吧,我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明早来看你,给你们带吃的。医生说你观察一晚就能出院了,好好休息,要是不方便就请个护工。”
占喜点一下头,现骆静语正神色怪怪地看着她,占喜问“怎么了”
骆静语迟疑了一下,两只手在头上竖起,像两个耳朵。
占喜一下子就明白了,对罗欣然说“欣然,我钥匙给你,能麻烦你再回一趟15o4吗家里的小猫没水没粮了,你帮我们照顾它一下吧,添一点水和猫粮就行。”
罗欣然笑了“没问题,我会弄的,放心吧。”
罗欣然离开后,病床边只剩下骆静语,另一张病床上睡着一个大姐,家属在看电视,也不关心他们。
骆静语用左手牵住占喜的右手,两个人看着彼此,不需要说话,只用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一个在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另一个也在说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骆静语的左手轻轻地覆上占喜的眼睫,单手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占喜知道他是让她休息,乖乖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的确还想睡,头很疼,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想地睡一觉,可真的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是一片纷杂。
事情还没有解决,方旭这条路彻底堵死了。
母亲知道了小鱼的存在,知道他是个聋人,不同意他们交往。
方旭已经知道他们没有证据,后面不知道会怎么做。
如果没有办法自证,小鱼是不是要吃婳裳的官司他还能继续做烫花吗
母亲那关要怎么过啊爸爸和哥哥还会支持他们吗
占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醒过来是因为想呕吐。
骆静语拿着垃圾桶坐在病床边,抱着她帮她拍背,看她在怀里干呕。
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观察即可,过两天就会好。骆静语心疼极了,他已经知道之前那个老太太就是欢欢的妈妈,下手真重啊,那一下子其实是要打他的,结果欢欢帮他挡住了。
她的妈妈不接受他,他早就猜到了,没有几个健康女孩的父母会接受女儿找一个聋人做男朋友,何况他现在还碰到了这样的状况,之前仅有的那点儿优势,他的事业,他的手艺,现在看来也都岌岌可危。
他会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聋人,哑巴,学历低,没工作,没钱,身上还背着抄袭的罪名,哦,还有,他还和人打架,进了派出所,连欢欢的家人都知道了。
世上还有比他更糟糕的人吗
骆静语几乎一夜未睡,最多就是趴在占喜的床边打会儿盹,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他一直握着她的右手,因为听不见,怕她有事儿叫他时他会注意不到。
占喜一晚上吐了两次,还在骆静语的搀扶下去上过几回厕所。
她的头很晕,走路不稳,上厕所时骆静语也没走,帮她举着输液瓶,稍微转身就当是回避了。占喜竟然一点也没觉得害羞,好像在这人面前,她完全没什么可遮掩的。
一夜过去,罗欣然和皮皮虾带着早点来医院,占喜的精神恢复了一些,医生给她开了药,嘱咐她回家静养几天。
吃过早餐后,罗欣然帮占喜办理出院手续,皮皮虾开车送她和骆静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