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淼犹豫了一下。她不确定用“爸”
这个词称呼凌肖的生父,他会不会介意。
但凌肖没有接话,只是用有些粗粝的食指指尖在她额心左右抹了两下,将她紧锁的眉头揉开。
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她像个考古新手那样断断续续地将凌肖的过去打开,小心翼翼地窥见了他何以长成如今这样的人生轨迹。
岑淼想,既然凌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会用一纸诉状“断绝”
了和那个商人父亲的亲属关系,那未来,他也一定有能力处理好和他生父的问题。
“凌肖,你知道在我国,没有任何一部法律规定父母子女之间可以断绝亲子关系,你高中时向你爸提出断绝亲子关系的诉求也是没有法律依据、不受法律保护的……”
岑淼转身仰起头,盯着沙发上的凌肖认真地说,“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我爸的律所叫什么吗?”
刚要拍着胸脯鼓吹自己家在律师界的名声,岑淼就被凌肖抢白了。
“呵,托左律师的福,我知道。”
他低头斜睨着她,但岑淼却没读懂他眼神里的潜台词。
“要是以后你的生父敢再来侵扰你的生活,我可以把他告到怀疑人生。”
“好,好。”
凌肖伸出胳膊将地上的岑淼圈进怀里。
这样从背后拥抱爱人的姿势让他感到很安心。
他将头靠在岑淼的颈窝里亲昵地蹭了蹭,最后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神色平静地闭上眼睛假寐。
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吓得怔住的岑淼终于缓过劲儿来,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脸,将凌肖从眉梢到鼻尖到唇角都一一看过去。
半晌,她才开口说:“凌肖,之前在霜州,我是关心则乱了,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手段将你放出来,因为我不想让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困住你。”
“嗯,我知道。”
凌肖光小幅度地点点头,身子却保持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岑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能也用指尖戳戳他的嘴角。凌肖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手指上。
“好吧,我以后不会用这种方式干涉你的私事了。”
话一说完,凌肖就握住她的手。岑淼的双眼被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
“岑淼,你再戳,我可要亲你了。”
他有些慌乱的气息和晃动不安的瞳孔,暴露了他岌岌可危的底线,“jensen他们马上要过来准备排练了……”
反应过来的岑淼抬眼看了看livehoe排练室的门,然后像一座菩萨塑像般坐在地上,岿然不动。
直到ada和jensen他们的声音出现在livehoe后台的走廊,直到凌肖放开怀里的她,他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每一个被你坚定选择的瞬间,我都觉得无比开心。”
可之后无论岑淼怎么打趣,他都嘴硬地不肯承认自己说过这话。
再后来,岑淼也试着主动和凌肖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