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年,姜阔所在班级的另一个男体委毫无悬念地由苏一鸣担任。
直到高二的时候,姜阔才和已经处成朋友的体育老师问清楚,当年为什么就从那么多人中选中了她。
“我一看你这样儿,就是那种体育课会偷偷溜回教室做题目的学生,所以直接选你做体育委员,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操场上。”
老师也果真不愧是老师,他确实一眼就看破了姜阔。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姜阔便成了南城大附中有名的“弱鸡体委”
。
校运动会上为班级争光争彩是没有姜阔的身影的,800米考前冲刺训练是次次少不了姜阔的。
别的体委从器材室领着球拍或者垫子回来,都是轻轻松松,姜阔拉着装器材的推车走过来,就像是老牛在犁地。
体育老师见状就赶紧让苏一鸣去帮姜阔的忙,同时还要在背后蛐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这孩子。”
再到后来,苏一鸣因为学文化很吃力,被老师安排成为姜阔的学习互助对象,他们俩不和的传闻连双方家长都知道了。
高一那年的春节,苏一鸣的爸妈带着年货和苏一鸣本人来姜家做客,姜阔被按在客厅的沙发上老老实实坐好。
一句“我记得你们俩小时候玩得挺好的呀”
作为开场白,姜家客厅瞬间变成《金牌调解》的录影棚。
他们俩从最近的矛盾开始拆开来谈,一个指责对方学习态度不端正,对自己有抵触情绪,一个控诉对方教学方式粗暴且不耐烦。
等翻旧账翻到了开学时,两人初见的那一天,姜阔听完苏一鸣原封不动地复述了那天两人的谈话,她内心突然意识到,其实苏一鸣或许很介怀自己就这样籍籍无名地退役了。
“爸爸妈妈、叔叔阿姨,我和苏一鸣也都快是成年人了,不如让我们俩自己解决,怎么样?”
这话从姜阔这种好学生嘴里说出来,当然非常有说服力。
苏家父母借口邀请姜父、姜母去隔壁单元的新家参观,四个人迅速离开了。
姜阔带着苏一鸣到他们补课时待着的书房。像是担心爹妈在外面偷听,她还特意把书房的门也关了起来。
“我那时候说你因伤退役,正好可以趁年轻学文化、考大学,另谋出路,是不是伤害到你的自尊心了?”
苏一鸣双手握紧了拳头,满脸阴沉地看着她。
“我为我的措辞不当道歉。”
“你口中‘二十多岁一身伤病,又没有奖牌的惨淡收场’可能是更多运动员的常态。没错,拿到冠军的只有那么几个最出挑的天才,但这并不以为意我们这些运动员的收场就是惨淡的、落魄的。”
“是,是。”
姜阔没有反驳,因为她其实也认可苏一鸣刚才所说的。
当年她脱口而出的话只是为了安慰他,只是没想到适得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