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鸣把教材摊开放在桌上,心却乱得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姜阔听完老同学的八卦后,认出那人确实是苏一鸣,便走到他身旁的空座位上坐下。
“嗨,苏一鸣,好久不见。”
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班上还能有认识的人,他惊讶地转过头打量着姜阔褪去婴儿肥的脸,半晌也认出了她。
“嗨,你是姜阔?”
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姜阔开朗地“嗯嗯”
了两声,然后拽着凳子往苏一鸣的方向移过去了些。
“为什么后来我都没在家属楼里看到过你了,就连春节也没听说过你回家?你们训练不会是全年无休的吧?”
“有休息的,只是没有回南城,像过年之类的假期我爸妈会来看我。”
苏一鸣知道就算他放假回家,也不会有多少时间和父母待在一起。
而且他进了国家队之后才意识到,从小被人称作所谓的“天才少年”
不过是客套,他在更大的世界、更大的赛场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所以他只有通过加倍的努力才能够不被淘汰。
姜阔看他和自己说着说着话,眼神就躲开,重新落回摊开的课本上,所以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想知道他在看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在没有老师在的教室里格外突兀。
姜阔用余光瞥了两眼周围,她怀着“侠女”
的热情心肠,加之两个人自小就认识的情分,所以继续和这个看上去孤零零、怪可怜见的老朋友搭话。
“你平时训练的时候上文化课吗?”
“有,我不训练和不做治疗的时候就会去上课。”
“治疗?你怎么了?你不会是哪里伤病才退役的吧?”
姜阔对于运动员日常会进行的扎针、按摩康复治疗没有概念,联系到刚才有同学说起苏一鸣是因伤提前退役,所以她用眼神将苏一鸣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
苏一鸣被她看得有些害羞,于是干脆转过身对着她转了转手腕。他的腕关节发出如老朽机器般的“咔咔”
声。
“伤病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吧,也主要是因为我抽条了,”
他举起手压住自己头顶蓬松的头发,做了个比画身高的动作,“当然有个子高且优秀的体操选手,但我不是。”
姜阔能感觉到他虽然腼腆,但每个回答都很真诚,所以她开玩笑似的宽慰他说:“长得高多好呀,虽然在体操界可能是劣势,但你现在退役了,这完全就是一张刮出特等奖的基因彩票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