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想哭,不过是死了一个颜知栩,她没什么可哭的。
但在看到云筱的那一刻,陶可蕴的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
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很多时候她看到云筱,都会觉得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
同样的身份低微。
同样的爱上一个高不可及的人。
但她知道她和云筱更多的是不同。
云筱只是家道中落,实际上从前是一个世家贵女。
而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注定是低等奴隶,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还有一个更大的不同是,颜知栩纵使爱她,却更介意她的身份,为此是真的伤害过她。
而世子的爱让他什么都不在意,不管云筱是贵女也好,罪奴也罢,他都深爱她不移。并且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伤害她,为此他宁愿自己被折磨到疯魔。
这么来看,云筱比她幸运了不知多少倍。
听着陶可蕴的哭声,云筱很想安慰她,但话到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永失所爱的痛苦,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安抚的。
故而云筱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安静地陪着陶可蕴。
很长时间过去,陶可蕴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云筱递去一方手帕。
陶可蕴接过来,擦了擦眼角后,忽地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明明他杀了阿婆,我跟他之间有血海深仇,可我还是会因为他的死而心痛。”
她恨他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
这矛盾的情感将她好似撕成了两半,再也合不起来。
看着这样破碎的陶可蕴,云筱担心她会轻生,连忙握住她的手。
只是不等她说出宽慰人的话,陶可蕴就先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的。其实我跟他有九年不见了,感情早就不像年轻时那样,如今这般,只是突然见到他勾起了太多的回忆而已,过几天就没事了。”
话落,陶可蕴拿出脉枕。
换蛊后,云筱的身体并不是说立马就好了,还会有一定的危险。
好在云筱的脉象没有任何异常。
“姑娘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之前姑娘的情绪大起大落,还需要喝一些汤药调理。”
陶可蕴还是沿用之前的借口。
云筱点了点头,“有劳陶大夫。”
陶可蕴收起脉枕,写了一副方子交给时雨,但并没有马上离开。
云筱猜到她还有话要跟自己说,主动说道:“陶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陶可蕴抿了下唇,才缓缓说道:“其实我认识姑娘的时间很久了。”
“大概是八年前了,世子第一次带我见到你,你正在睡觉。我当时就想,你应该对世子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因为他看你的眼神仿佛在看绝世珍宝。”
“再后来,世子让我帮你调理身体,但都是在你睡着的情况下。”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却知道他很在意你。不然他不会把和你同房后的避子汤,换成对你身体好的补药。”
“还有那次你有了身孕,世子虽然没说,但我能从他的眉眼间看出来他很开心。”
“只是你的身体撑不住,最后世子不得不放弃那个孩子的时候,我看到世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