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他哇哇大哭去找马大娘。
陆迢解决此事,想去见柳幸幸,又没有理由,只盼她有记住以前的话,谁也不可信,谁也不可近。
不知是不是前几天他见过柳幸幸,沾有一点她的气味,那天小黄狗叫得十足欢,跑到门口等了半天,不见柳幸幸回来,又冲着他叫唤,气得他道:“天天望着门,你干脆叫望门得了呗,不,望幸才对。”
对于名字里有柳幸幸的一个字,小黄狗尾巴直摇就没停下来过,陆迢直骂它狗腿子。
现在陆迢回家看到狗子望幸,破天荒给它解释:“她忙着呢,年前绣完就……能回来,等着吧。”
起码会回来收拾她的东西吧?
进入小暑,天更热了,知了在树上没日没夜地叫,吵得陆迢心烦,入夜眼睛一闭,自然而然浮现柳幸幸的身影,更烦了,心想一定要想办法见她,让她小心一点其他人,如此,他就不会一直惦记着交代这件事,梦里就不会频频被她烦扰,也不至于大晚上坐在屋顶晒月光。
可转念一想,柳幸幸一定很忙,压根没空,晏清光有所戒备,她应该不会有危险,再者,她也不笨……
柳幸幸的确忙忙碌碌,知了吵闹什么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自江姮拿来夜明珠后,她们日夜赶工,每日睁眼除了吃饭就是绣图,很快熬过这个酷夏,转眼来到中秋。
因进度赶得还不错,中秋这天,江姮让大家回去团圆,晏宅白天要宴请亲朋好友一聚。消息在前两日就知道了,柳幸幸举目无亲,也不是很想待在晏宅,想了大半天,还是托江姮派人去衙门,告诉陆迢,让陆迢接她回扶花镇,又担心陆迢那天会有别的事情做,拒绝她。
好在陆迢回话说,当天无事,也不用值守。
陆迢其实要当值,不过柳幸幸好不容易来传话,他就与人换了。大清早坐在晏宅巷子外的茶棚里等候,每看到门有打开的动静,他不免把心一提,见不是柳幸幸,心有重重落下来,好似在水井里玩水桶那样,升升降降,落下时,嘭开一朵大水花。
他本无意这种心情,但真看到柳幸幸出来时,水花更大了。
怪哉。他决定忽略掉,抬头若有所思看了一圈晏宅上的高墙,有暗卫,比平常多。
柳幸幸手里大袋小袋,都是江姮塞给她的瓜果点心、中秋团饼,琳琅送她出的门,见到陆迢后,才放心关门回去。
柳幸幸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陆迢:“恩公中秋吉祥。”
陆迢接过的手一停顿,忽然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来回应,但肯定不能太凶:“……中秋吉祥。”
柳幸幸瞧着这天也不热,清早还下过一点小雨,陆迢怎么耳朵有点红?
陆迢移开目光,把东西放进马背上的大布袋子里:“怎不在晏宅里过中秋?他们还请戏班子,你可以开开眼。”
柳幸幸还没回答,他就拉下脸:“你最好别说是因为要看望幸。”
“是看恩公一个人在家过节,家里冷清。”
“冷清?哪里冷清?不过算你还有良心。”
柳幸幸好似看到陆迢翘起的嘴,也不知是不是:“那个……望幸?望幸是谁?”
陆迢不屑:“一条狗罢了,天天望着门口盼你,不叫望幸叫什么?”
柳幸幸才知方才她做了多么正确的回答。
街上很热闹,早几天前就这样了,路边的小贩比平常多,各种小吃食之外,还有卖花灯的,长长一列,五颜六色卷成一条大花龙。透过蒙眼布条,柳幸幸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目不转睛,连陆迢问她要带什么回去,她也没听见,索性顺着她的目光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有什么可看的:“入夜才叫好看。”
“真的吗?”
噢,这会儿就听见了,但居然质疑他:“今晚来看就知道我骗没骗你。”
“可以吗?”
柳幸幸一激动,声音都抬高不少。
“来回一趟很难吗?”
不过小两刻的马程,回到家里吃个饭稍作休息,待日到西山,就可以出发了,望幸恋恋不舍也没用,陆迢一下子扒拉开它,麻溜拴好,居高临下嘲讽:“就你?”
凉县不算小县,中秋夜时,灯火如昼,各种锣鼓声响天震耳,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大多是有耍杂的,或者酒楼请来戏班子,引得门外窗外都堆满了人。柳幸幸一直觉得陆迢的性子喜静,没想到:“恩公居然也喜欢热闹。”
“……”
陆迢无语低头看她,只见到帷帽而已,“行吧,喜欢。”
“恩公,那是在干什么?”
柳幸幸指着一群人围在卖灯的面前,男女老少皆有之,时不时大喊拍手。
“猜字谜,送花灯。”
见柳幸幸不解,陆迢只好带她过去,站在人群后简单解释,“那张红色纸上写的‘酸甜各半’是谜面,答出谜底即可。”
柳幸幸没玩过,也不认得什么字,听得迷迷瞪瞪:“谜底是什么?”
“是‘酣’。”
柳幸幸尚在理解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大叫:“大伯!‘酸甜各半是酣’!”
那是个圆圆胖胖的男孩儿,嘴巴周围都是糖饼碎屑,衣着倒是不凡。卖灯的店家注意到,笑吟吟取下对应的一盏兔儿灯,嘴里说着吉利话:“小公子小小年纪就答得上来,将来必定高中!”
柳幸幸眼睁睁看着兔儿灯到了男孩儿手里,那男孩儿似乎还得意朝她看了一眼,她算是明白了规则,心下生气:“你怎么偷听!”
陆迢反是有些懵,这还是之前那个怕人且爱哭的活菩萨?如此之……刚烈,去了一趟绣园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