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古高兴极了,连连称好,手里捏一把车钥匙,说要去车库提车。
付迦宜在原地缓了片刻,没急着进包厢。
她隐隐预感到了什么,脑子有些乱,需要理一理。
走廊铺一整块长地毯,姜黄色顶灯洒在木质地板上,光影斑驳。
付迦宜缓步走到包厢门前,抬起手,还没碰到推拉门,隔壁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穿米色旗袍的服务员端着托盘,从里面出来。
透过半敞不敞的门缝,她一眼注意到靠窗位置的程知阙。
他靠坐在砖红色檀木椅上,戴腕表的手覆在边沿,百无聊赖地轻扣桌面,正耐心听对面人讲话,喜怒难辨。
见她踌躇不前,服务员好心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付迦宜眉心一跳,瞧见程知阙掀起眼皮,寻声望向这边。
隔一道推拉门,和程知阙对视一瞬间,付迦宜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上次遇见或许可以归纳成阴差阳错的巧合,这次却不完全是巧合。
前两天梁思觉问她,有没有合适的高档餐厅推荐,她想起自己之前和沈铭玉到这家餐馆吃过饭,觉得环境还不错,就举荐了这。
沈铭玉和她来过,未必没和程知阙来过。
抛开宿命论和冥冥之中千丝万缕的联系,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隔靴搔痒,强行忽视,不碰不理也就那么回事。
付迦宜短暂滞了下,若无其事别开眼,微笑跟服务员说了句话,拉开包厢门,迈了进去。
他们如今处在两个世界,身处环境不同,面对的人和事也各不相同,有时候不打招呼比打招呼要妥帖得多。
包厢里,一股梅水煎茶的暖气扑面而来,付迦宜重新落座,继续充当翻译的角色。
她在法国土生土长,讲法语比讲中文容易些,但因为心不在焉,中途出了一次纰漏,好在法国人比较绅士,没跟她计较。
梁思觉瞧出她的异样,得空问:“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付迦宜摇摇头,笑说:“没事。”
梁思觉拿起她面前的酒盅,趁无人注意,往里添了些纯净水,“白酒就别喝了,度数太高,一会用这个敷衍他们。”
付迦宜笑了声,“明着让我逃酒吗?”
梁思觉温和笑笑,“也可以这么理解。”
付迦宜谢谢他好意,“放心吧师父,我还撑得住。”
大学期间,她常被叶禧和周怀净拉去参加各种线下聚会,这些年酒量虽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比当初强不少。
饭局快结束时,其他同事要去买单,付迦宜顶替了他的任务,借口出去醒酒。
堂厅宽敞,古香古色,收银台衔接抄手游廊,周围站了不少人,等着排队结账。
付迦宜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黑笔,签完字,等发票开出来的空隙,注意到梁思觉走过来,手里拿一瓶矿泉水和刚买回来的解酒药。
梁思觉帮忙拧开瓶盖,递给她,笑说:“今晚辛苦了。”
付迦宜开玩笑:“不辛苦,领导满意就好。”
梁思觉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你等等怎么回去?”
“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