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著第一個人的領子往卞郁跟前一搡,似笑非笑,「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道歉?你的心不夠誠啊。」
「怎麼著,是不是還想錄一段『簡家隻手遮天以勢壓人,往死里逼你這個普通人』的聞,賺一波同情啊?」
卞郁掃了低著頭不敢說話的三個人一眼,見最後一條路被堵死,反倒笑了出來,「難道不是嗎?」
「如果虞白棠沒扒上你們簡家,就憑他也配讓我道歉?就憑他還能贏過我爭過我?」
「他當然能」,簡燃警惕地擋在虞白棠面前,「就憑你,一個廢物也配跟他比。」
卞郁充耳不聞,越過簡燃直勾勾盯著虞白棠,「你是個有手段的,跟你那婊子媽一樣——」
早在卞郁開口說第一句話時,虞白棠便攥緊了拳頭,唇角溢出一絲冷笑。
他的出身就像一個抹不掉的污點,好像無論獲得多麼耀眼的成績,只要把這件事拿出來遛一遛,任何人都能站在制高點高高在上的指責他。
虞白棠討厭這樣的感覺,討厭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翻出來,試圖刺激他。
非常無。
有個人卻比他更快。
簡燃一拳砸在卞郁鼻樑上,一拳打在臉上,「見過找揍的,沒見過你這樣上趕著的。老子前幾天有沒有提醒過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真奇了怪了,虞白棠他媽幹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能選擇他的出身?他在他媽肚子裡能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他媽是啥人?」
「全天下就數你孝順,可我怎麼聽說前陣子因為你媽跟你要錢的事吵起來了呢?」
卞郁捂著臉說不出話,簡燃一拳頭把他牙打掉了兩顆。
簡燃還要繼續說,簡辭拍了他一下,溫聲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倆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
喬司菡心裡將卞郁這個神經病罵了一萬次,面上慶輕聲細語地勸慰虞白棠,拉開車門送兩人上了車,
「棠棠,回去以後早點休息,跟你沒關係的事就別胡思亂想。」
虞白棠點點頭。
他一路都沒說話,簡燃發覺氣氛不對,同樣不肯輕易開口,只悄悄用餘光觀察虞白棠的表情。
其實簡燃很會看人眼色,只要他想,幾乎可以討任何人歡心。畢竟小時候他就靠這本事吃飯,年年壓歲錢都比簡辭多。
此時也不例外。
簡燃跟在虞白棠身後進了房間,見他沒有反對跡象,反手帶上了門。
虞白棠給自己倒了杯水,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四歲。」
「啊?」簡燃一時沒跟上思路。
虞白棠微微勾唇,「你不是好奇我什麼時候學的做飯嗎?」
「我四歲就會了,外婆手把手教的我,她怕哪天意外離世,我一個人會餓死。」
簡燃默默在他身側落座,像小學生一樣筆直地坐著,喉嚨堵了團棉花,動動嘴唇艱難吐出幾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