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淡然没有否认:“目前应该是您认为的关系。”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李淡然亲口承认他和自己儿子的关系,顾盛美瞬间脸色苍白起来,如临大敌。
“你喜欢远宁吗?”
李淡然握紧手里的茶杯,他也不确定自己对陆远宁到底是什么感情,但陆远宁对他好,他就得加倍得对陆远宁好。
只要陆远宁开心,他根本就不在乎两人是是什么关系、他对陆远宁究竟是何种感情,性别他都能忽略了,这些在他看来也早就不重要了。
但对方是陆远宁的母亲,也是他一直深感愧疚的人,他实在忍不下心来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觉得很抱歉。”
李淡然微微低头,睫毛轻动,“我没有资格和您谈论这些事的,对不起。”
李淡然尾声轻颤,顾盛美当然也能留意到他的慌张。
“其实我们家这么多年一直也很感谢你,谢谢你在那几年照顾远宁,让他能完好无损、平安地回到我们身边。远宁回来也总是念你的好,这也是十多年前你没有获刑的原因。”
李淡然微微点头,怪不得他年满也没有转到少管所,而且一直在福利学校接受再教育。
“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再见面。”
顾盛美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李淡然抬头,发现顾盛美表情很是沉重,但并没有落泪。
“他回来后身体状态、精神状态都很差,咱们普通的饭菜他都吃不了,只能定时去医院输液打针。他心理问题也很严重,开始只是去看心理医生,但效果并不好,他还是适应不来密集的人群、喧闹的声音,后来不得不去医院挂号看精神科医生。”
“而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在山上对他太好了,后来你又因为他失手杀人,他又以为你失足摔死了,这让他的心理负担很重。他人是回来了,可是你把他困在那座荒山野岭上,十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彻底走出来。”
李淡然陷入无意的愣怔状态,他只能听着顾盛美的倾诉,完全插不上话。
“后来我问给他看病的医生,让他去见见你会不会对他的病情有所改善。答案却是否定,医生说,他愧对你,见了你,他只会更加依赖你、离不开你。我怕了,我不想让你毁了他的生活,毕竟我的孩子当初只有十六七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是他的病情还是很严重,甚至为你自杀过。你知道,看着自己小孩儿手腕割开、鲜血淋漓是什么心情吗?”
李淡然再次抬头,顾盛美对着他的眼睛,她嘴角带着苦笑,很无力地说道:“苦闷、无助却又无可奈何,怎么所有不幸都要落在我的小孩儿身上。”
“淡然,阿姨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爱啊恨啊,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远宁他对你不是情,是病。”
李淡然同样觉得很无力:“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顾盛美提高声音,却还在努力维持着两人表面的平和,“他为了你能留在晏城,差点就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儿上了。你账户上莫名多出来的一千六百万,就是他指使人做的。”
李淡然脑子“嗡”
了一声,随后便彻底宕机。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你可以进去他的书房看看。”
李淡然从来没有进过陆远宁的书房,他抬头问:“里面有什么。”
“有……”
顾盛美似乎很不愿意承认里面的东西,却又无可奈何地说出了口:“有他生病的证明。”
李淡然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顾盛美显然没有想到李淡然会如此配合,她满脸惊喜,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想让你离开远宁,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补偿你的。警方那边我也会交涉好,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不继续留在晏城就好。”
临离开,顾盛美语重心长地说:“明明在你出现以前,远宁已经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一位母亲的心情,我只是想远宁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罢了。”
“孩子,阿姨也不强迫你,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和远宁的关系吧。”
送走顾盛美后,李淡然站在书房外面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没有打开房门。
他并不是不想打开,而是他不想怀疑否认陆远宁。
管里面是什么呢,他不在乎。
李淡然从菜市场盘算着他一个人吃什么,陆远宁去参加同学的婚礼了,他一个人对付一口得了。
刚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放着一双高跟鞋。他眉头一皱,家里进人了?
他刚将菜放到厨房里,就听到客厅传出了动静,他走出厨房,就看到客厅里站着一位中年女士。
来者正是顾盛美。
顾盛美看见李淡然,微微一怔,但很快她的神色就恢复如常,还挥动着手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淡然,你好啊。”
“您好,阿姨。”
见女士神态自若,李淡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方的身份。
“你有事要忙吗,没有的话方便和我聊一会儿吗?”
李淡然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挥霍。
李淡然沏了一壶茶,两人面对面坐在阳台上的靠椅上,顾盛美接过李淡然递过来的茶水,率先开口问道:“你们是在一起了吗?你和远宁。”
李淡然没有否认:“目前应该是您认为的关系。”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李淡然亲口承认他和自己儿子的关系,顾盛美瞬间脸色苍白起来,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