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只用说一句好就可以把我妈打走,但我违背不了良心,也无法违背真心。
我妈大闹一通离开后,我回到顶层小阁楼翻出那块写满心事的抽屉,封谦看过这块板子,是我借着拿报表的名头故意露给他看的。
没错,我在赌,赌他并非铁心石肠,赌他明白我的心意后会对我心软。事实证明这个卑劣的法子成功了,我也得以凭此安度一个幸福好年。
时隔许久再看见那块板子上密密麻麻的“我是他哥”
,已经不太能想起当初写下时有多么痛苦纠葛。
谁能想到最开始我只把他当成一条路边捡来的小狗在养,但他身上实在有太多我的影子,我没法对他遭受的痛苦视而不见,那样像是虐待小时候的自己。
血浓于水这个词在没遇见封谦之前我不屑一顾,毕竟洪杉和封恒没让我尝到过亲情和其他任何一种感情的区别,但弟弟不一样,他黏着我喊哥,把我当成在封家唯一的依靠。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给我微信,是一条六秒语音,带着很明显的紧张和试探。
“哥,我成绩特别好,家长会你去肯定不丢人。”
尾音有点颤,估计是封恒和洪杉不管他,走投无路才想到家里还有我,我在翻课表对他家长会时间,他却误以为我迟迟不回消息是不愿意,又扔过来一条语音。
“忙就算了。”
好失落的语气,像被主人冷落的丧家犬,我甚至能从那短短几秒的语音联想到他可怜丧气的表情。出于一种不好明说的坏心眼,我故意回他:“到时候再看吧,那天我确实有点事,可能去不了。”
然后在家长会当天翘了课赶去。
不料路上堵车导致到的偏晚,他们班家长基本坐齐了,就他一个穿校服的混在中间,低垂着头,肩比纸薄,特别显眼。我敲了敲窗户,毫不夸张的说,他看见我的瞬间眼睛亮得简直像两个千瓦灯泡。
在班门口擦肩而过时,我听到他跟门边帮忙开会的同学炫耀,看到没,我哥来了。
尾巴要翘天上去了。
后来他高中开家长会只喊我,如果我不去,他就和老师请假。
弟弟的家长会我当然会去,翘一百次课也会去。
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我,我对他也从来不止有欲望,我们之间,爱远大于欲。
同性恋是错的,乱伦是错的,但我这辈子干过的错事太多,一错再错也没有太大关系,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真出事我会挡在封谦前面。
是,我曾一度这样自大地以为,然后想当然地安排一切,直到那天从爆炸码头死里逃生,我才意识到我以前的自以为是有多么愚蠢。封谦离开我不会过得更好,而我离开封谦,更是痛不欲生。
后来小谦在床上奄奄一息地醒来,哑着嗓子小声问我,我把他送给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他愿不愿意吗?
“所有事情都在你计划之内,除了我的意愿是吗?”
“你要是没找到我呢?”
这个假设太过可怕,如果没在爆炸后绕海岸线几圈找到封谦……后果我不敢细想,但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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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码头爆炸过去了大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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