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挺秀的青年官员此刻已是面无人色,听到皇帝唤他,强装镇走道:
“陛下,臣,臣的叔叔常居明远,明远郡距京千余里,路途遥远,臣与叔叔少有往来,此事,臣当真不知。”
裴弘道惊愕地看了眼张修敬,略一思量,立时明白了事情原委,怕不是张澄同池林因田土的事情起了争执,张澄寻了由头池林送进大狱,不想却闹到了圣上面前,至于为何冯延年方才为何说他徇私枉法,怕不是张澄张修敬叔侄二人在外还仗着他的势!这点小事都料理不清,蠢啊!裴弘道在心中骂道。
当年也是五娘她爹识人不明,竟将女儿嫁给了这么个蠢货。
手臂用力一晃,荡开了张修敬扶着他的手。
冯延年道:“治家不严亦是大错,张大人,‘诡寄’之罪可是要牵连三族的,非你一句你不知,便能撇清干系。张修敬冷冷道:“眼下是与不是尚未可知,其中或有误会也难说,且陛下尚未决断,冯尚书这便急着要给我定罪了,煌煌国法在上,我竟不知,朝廷何时轮得到冯尚书做主了?”
张修敬对冯延年素日里便无甚好感一
-不过是条两面三刀背主忘恩的狗,出身微贱,竟也由得他爬上金銮殿来了!
冯延年闻言迅地抬眼看了下皇帝,见后者神色如常,并无不满之色,才松了口气,道:“诚如张大人所说,”
他这话是面对着赵珩说的,低眉垂,竟有几分委屈,“是臣为维护国法纲纪太急了些。”
赵珩闻言忍不住扬了扬唇。
据他所知,前朝杨安平杨相国得势时,冯延年是杨安平的门生,尊杨安平为师相,后来新帝登基,信赖国舅,一应事务都交由国舅处置,冯延年就成了国舅的故吏,而今姬循雅权势煊赫,冯延年就能带着一群官员去献媚姬循雅在现皇帝有意重用他后,冯延年立刻又转了口风,对赵珩“忠心耿耿”
了起来。
能改换门庭多次还屡屡升迁,的确有些缘故。
张修敬的脸被冯延年气得由白转红,颈上青筋都暴起了,口不择言道:“陛下,冯延年乃一见风使舵的小人,请陛下万勿被他所惑!”
冯延年不语,默默地站在气得头顶都要冒烟的张修敬旁边。
他受辱也表现得异常安静,看起来倒像是张修敬在撒泼。
赵珩越看越觉得此人有趣,面上却未表露分毫,淡淡提醒道:“张侍郎,慎言。”
理智稍回,张修敬肩膀颤了颤,“臣失态。”
有与张氏交好的官员见这侍郎大人面色如被寒霜打蔫了一般,上前几步,“陛下,臣以为张侍郎并无冒渎天威之意,只是关心则乱,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此言既出,但见帝王微微颔,“骨肉至亲,张侍郎在意,亦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
张修敬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很不对劲,不待他截话头,那官员就顺着赵珩的话说了下去,“陛下体察官心民意,乃臣等,乃昭朝之大幸。”
顿了顿,复道:“陛下,臣私以为,张侍郎叔叔的事情即便真有几分可信,也算不得‘诡寄’,不过是张澄好心,竟叫有些人钻空子,”
他瞥了眼冯延年,“拿些司空见惯的小事添枝加叶,借机生事,名为维护国法,实则不过是在排除异己!
诡寄之事不少,可谓诸多高官显贵之家的最大额外收入,
民不举官不究一
出来为张修敬说话,既是为张氏,亦是为自己。
自然,出身寒微的进士朝廷也给免税,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无豪族庇护,名下田土太多反而会召来杀身之祸,故而,普通农户、地主多将土地寄在大族出身的进士门下。立时有官员附和,“是啊陛下,这点小事也要拿来叨扰陛下,冯尚书,我知道你与张氏
些龃龉,但也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