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誰先掛斷,於濁僅聽著對方輕淺的呼吸聲,忍不住開口,「姜劣。」
「我在。」
於濁僅長吁一口氣:「我們都要好好的。」
姜劣輕聲說,「我們都會好好的。晚安。」
於濁僅鼻尖泛酸,「晚安。」
夜深了,雪又綏綏下,於濁僅點開錄製的視頻,哪怕反反覆覆觀看,還是沒看出什麼端倪。
那人把自己藏得很嚴實。
一夜難眠。
隔天一早到學校後山晨讀,天還仄蒙蒙的,霧氣也還繚繞在樹木之間,宛若仙境。
已經有三位同學在山腰,於濁僅靠在他們上方的樹上鞏固文言文,充當局外人。
男甲看了一眼四周,空無一人便開始八卦:「聽說了嗎,姜劣最近又被那個女人接走了。」
女乙:「什么女人?」
男乙笑:「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人盡皆知呢。這事不是早在高二就傳開了嗎?不是有一種富婆喜歡長得可以的高中生嘛。」
女乙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
男乙:「嗯哼~」
男甲怕話題脫軌,假咳了聲:「散了散了,早讀,一日之計在於晨。」
三人散開,於濁僅背靠著樹,整張臉冷得瘮人。
他們真的把所有能想到的不堪都貼到姜劣身上,毫不客氣!
「誒,怎麼在這?」申溯氣喘吁吁爬到山頂,「才剛去六班就忘本了?七班大部隊在那邊呢!」
於濁僅透過樹枝看向下方的足球場,「你以為晨讀就是扎堆玩遊戲?」
申溯鄙夷他,「先放下你的書,跟你說點好笑的樂呵樂呵。」
其實文言文早就背得滾瓜爛熟,每日每日地鞏固
只是希望以後哪怕考場爆炸也能形成腦記憶。
於濁僅合上書靠在一旁,「什麼?」
申溯視線遊了一下四里,然後壓低聲音,「姜劣被包養你知道嗎?昨晚上又被那富婆叫去了。」
於濁僅瞳孔放大一瞬,「又是從哪聽到的小道消息?」
「昨天他不是只上了兩節晚自習嘛,其實在此之前他也會隔段時間就規律地只上兩節。他只上兩節的那些晚上都是被那個女人叫去了,校門口還會停著計程車來接。我們這一帶計程車司機可是稀客,你走讀應該比我更清楚。還有一個依據是他多次校園霸凌痕跡被抹得一乾二淨,就是是因為背後有這個富婆。高一下那個『斷指事件』還記得嗎,姜劣就是施害者。那次事情鬧得很大,驚動了年級組後雙方被請了家長。他們在辦公室怎麼協調的不得而知,但那個斷指的學生說來調解的並不是姜劣的父母,而是一個很美的女人。起初他以為是姜劣的姐姐,但走出年級組,他看到那個富婆把姜劣抵在樓梯拐角,甩了一巴掌後強吻了他,姜劣自始至終都是卑躬屈膝。聽到這我還挺唏噓的,好好的學霸不當,非得寄人籬下不自愛,怎麼就願意做這種事,他是很需要錢嗎,還是他自己有那方面的癖好?本來還想同情他,但一想到他校園霸凌又覺得活該。」
於濁僅覺得刺耳,「為什麼說他有那方面的癖好?」
申溯隨口,「人是很複雜的,有些人雖然和我們同齡,但可能已經博覽群書或閱片無數,思想也就比我們高几個層次,加上枯燥和被孤立的校園生活,為了滿足精神需求,自然會把視線從在他眼裡乳臭未乾的群體中移出去。姜劣不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