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面的禁军也是悍勇的,他们面对着狂怒奔流而来的铁蹄,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咚!”
“咚!”
有大鼓擂起。
左翼禁军最前面一列的武士们都是重甲,手持大盾与铁矛,他们半跪下来,将大盾斜着插入了泥土当中,另外把铁矛给伸出,后面重重叠叠的是队友的战斧、陌刀。
“随老子杀敌受赏!”
令狐骨手持横刀,站在大纛下,对所有人喊到。
少部分河北骑兵的战马在高疾驰里没有停下,撞击在了禁军的铁矛丛林之上,人的腿和马的蹄子,在血尘当中翻滚。
其势奔腾不息,狂野难驯。
但更多的骑兵选择绕开而来,举着手里的弓箭,射出了致命的箭簇。
令狐骨眼睁睁看着一只箭簇,撕裂了旁边小将的眼眶,小将捂着鲜血飞溅的脸庞,倒在了令狐骨的旁边,他只能高喊着:“伏低,伏低!”
战马嘶鸣,铁蹄飞扬,骑士的箭与烈马的蹄在血与尘土的交织中奏响。每一声惨叫,每一次跌倒,都伴随着血色的沸腾。
阵线开始不平。
禁军士卒不可退却,这是操典上严厉的要求,所有列阵武士,须相扶相助,如墙而立,如墙而进。
在面对骑兵时,如果散开,那就将面临彻彻底底的屠杀。
“嗤”
,令狐骨的耳朵被一股迅猛的气流划过,他也扯开大弓,直接命中了那位还在拉弦的突厥骑兵额头,对方仰面就从后翻栽倒在地。
他的箭术精湛至极,手法之快,竟越了最为娴熟的突厥射手。
转瞬间,他已然射出第二支箭矢。那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疾而精准地穿透空气,直取另一位手持冲锋牙旗的突厥骑士。那位骑士肋下中箭,伴随着一声惨叫,与手中的旗帜一同滚落下马。
军阵中间身穿轻甲的弩兵纷纷站起,兵卒们也持起弓箭,朝外射击。
快移动的河北骑兵,掀起漫天的尘土,两方开始互射。
人马纷纷倒毙在场。
弓矢离弦、鲜血飞溅、惨呼痛吼、怒骂狂言。
兵者,势也!
谁先退,谁败!
但没人料到是双方一齐混乱了!
涌动的河北骑兵似乎无法遏制冲动,他们挥动着钉头锤和长刀,像送死一般冲向步兵方阵。
方阵也开始动摇了,禁军们踩踏着队友尸体,愤怒地冲在受伤哀叫的队友前,丝毫不惧很会被践踏至死。
“破阵!破阵!”
令狐骨将大纛一扬,整个左翼轰然而动,他举着长刀,奋勇抵进。
此时决不能怯!
令狐骨绝对是刘备属下的头号武者,铠甲锃亮,流苏飘扬。
他力大如牛,猛力掀翻一骑马胡儿,一步跃前,长刀高举,猛然劈下,直刺其无备之咽喉。
让所有人看到那胡儿哼声未落,便已身异处。
禁军猛然一振!
或许因为这种纠缠在一起的混战是对骑兵不利的,几声悲怆的胡笳声后,河北骑兵毫无犹豫地骑着自己的骏马,朝着山坡的方向狂奔而逃。
禁军的欢呼声响彻四周,孙孝哲的大旗已经远去,河北步卒正在到处逃奔。
最可怜的就是这群人,因为骑兵骑着马跑走了,他们走不掉。
“降者不杀,令其缴械弃甲。”
有人大喊着。
……
涝水一役,大获全胜,不仅夺得战马驮马无数,更获孙孝哲之丰厚物资,包括牛马骡车等物,禁军因此士气大增。
而渭河以南现已没有了多少河北藩兵,通往子午关的道路打开了。
“末将手无恙,军医说并未伤到筋骨。”
山坡上,令狐骨包扎好手臂后,对刘备说到。
“如此甚好。”
刘备听到,神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