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秋的手指插入十月的头皮,轻轻的梳理着他的发丝,“困了啊?困了就去睡。”
十月:“好哦。”
关了室内的灯,十月躺在床上,许久才睡去。他睡的并不安稳,似乎困在了难言的梦魇之中,他眉心紧紧皱着。
裴晚秋轻轻揉着,却怎么也揉不开。
过了好一会儿,裴晚秋拿出电话走到外间,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帮我查一下今天傍晚十月见了什么人,嗯,好,上次的事?着手查吧。有什么困难再通知我,好,多谢。”
走进古老而破旧的巷子,其破败的景象已经超过了往日的记忆。记得多年前,这里就传出了拆迁的消息,但是十多年过去了,巷子依旧健在。墙壁上那些被反复书写的“拆”
字,仿佛成了这里岁月的烙印,见证了岁月的变迁和时光的沉淀。
因为这里的租金低廉,环境也不尽如人意,租客们如同走马观花般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路走来,偶尔能遇见几张熟悉的老面孔,他们是这里的常住民。
穿过已经拆除了门岗的小区,一条狭窄的小路两旁,自行车随意地堆放着,仿佛诉说着这里的无序与混乱。
走进昏暗的单元门,脚下是黏腻的灰黑色的楼梯。每踏上一步,都仿佛穿越回了过去。
站在那扇已经布满厚厚灰尘的房门前,十月静静地站立了许久,仿佛在回忆着那些被遗忘的岁月。
站立许久,他才缓缓地转身离开。
巷子口,记忆中的新潮咖啡店居然依然健在。只是以现在的角度来看,这间咖啡店除了名字和‘潮’挂钩,别的地方半点不沾边了。
十月仰头看着,刺眼的阳光蜇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十……十月?”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诧异的女声。
十月扭头看去,是一个略微富态的女性,她手中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两人站在台阶上看着十月。
这位女士依稀能看到昔日的影子,十月慢慢睁大眼睛:“云……轻姐?”
富态微胖的女士瞬间弯起眼睛,“诶!”
……
除了偶尔进店的外卖员,店里并没有客人,十月和云轻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刚刚云轻牵着的小女孩调皮的在店内跑着。
云轻同她说了几句,小姑娘就乖乖的跟着店员去了后面。
云轻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慈爱,“那是我的女儿,今年七岁,大名刘思彤,小名圆圆。”
十月说:“啊,云轻姐都有孩子了啊。”
云轻噗嗤一声笑道:“我都四十了,有孩子很奇怪吗?”
十月摇头。
云轻笑着弹了一下十月的脑门,“还是这么呆啊。”
十月揉着脑门,“云轻姐这几年怎么样?”
云轻笑道:“还不错,九年前遇到了我现在的先生,结婚生子,公婆也还好,店还一直开着,别看店里没什么人,现在外卖兴起,每日的订单量还不错,每月有万把块的流水。你呢,怎么样?”
十月说:“还好哦。”
两人喝着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现在是放学的时间,外面车也多,人也多,奔跑嬉笑的孩子,追赶的家长,这条巷子虽然破败,但充满了烟火气。
云轻望着窗外,许久才轻轻开口,“你现在也快30了吧,结婚了吗,孩子多大了?”
十月摇头。
云轻迟疑了一下,劝道:“人要往前看,不能老陷在过去出不来,即使不喜欢姑娘,找一个脾气秉性相合的同性也好啊,总归有个伴,虽然再难遇到洛夜那样惊艳的人,世事无常……”
十月眼睛微微睁大,“你也知道?连你都知道啊……”
云轻疑惑:“知道?知道什么?”
瞧着十月突然无声的落着泪,浓重的化不开的忧伤笼罩着他,联系前面他说的话,云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惊呼一声捂住了嘴,许久才道:“你不知道洛夜死了吗?”
十月,“前两天才……”
云轻惊呼:“我的天,原来你不知道,这十年你都不知道!”
十月沉默的落着泪。
许久许久,他才声音沙哑道:“云轻姐,你知道当年洛夜出了什么事吗?他……怎么死的?”
那日徐惊宇只是发了一顿疯,话也说的模棱两可,具体的他并不知晓,曾经的同学他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什么也查不到,寻不着。
云轻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道:“都过去了,别想了,人要往前看啊。”
十月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轻的如同烟雾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消散,“云轻姐,我心中一直怀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过得安好。我偶尔想象他或许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或许找到了另一个深爱的人,或许远赴异国他乡,甚至可能继承了家族的企业。无论身在何处,我始终坚信他活得充实、幸福,享受着世间的美好。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最近我才得知他的生命在十年前便匆匆画上了句号。这怎么可能呢?那个曾经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他,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了呢……不应是这样的啊,怎么能是这样呢……”
云轻看着难过的十月,缓缓开口,“……那年大雨,你要离开,那一天的雨可真大呀。街道上的人群,在匆忙中来回穿梭,所有人都在赶路,忙着过马路,忙着开车,忙着回家。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吗?明明和平时一样的时间,上下班,回家,但有些人却仿佛拼了命的地在雨中奔波。……你走后没多久,街角就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盲角,肇事司机开的很快,也许是大雨模糊了视线,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行人。路口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司机来不及剎车将那人狠狠的撞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