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空显然是听懂李嬅的言外之意,李嬅还以微笑,“多谢冷先生。”
……
晟京某处不为人知的暗牢内,夏康已被囚禁不知多少日子。
他本是中年之人,因饱受酷刑折磨,身上处处是伤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形容枯槁,看上去就像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
一直以来,审他的都是江振的手下,近些日子,江振本人却出现得越频繁起来。
他并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江振迫切地希望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他的直觉还告诉他:江振现在遇到了某种麻烦,迫切地需要立上一功,以此破除困境。
阴暗的牢房被人从外打开,还未看清来人,看见那双普通侍卫没有的银丝滚边靴子,夏康便开口奚落:“江将军,你又亲自来了?难得你还不死心。”
夏康被绑在刑架上,手脚皆动弹不得,黑鞭挥动,打在他数月未曾剃过胡须的面孔上,他的左脸又多了一条流血的长疤。
失去左金吾卫大将军之位后,江振最不愿听到的便是“将军”
二字,不明觉厉的夏康触他的霉头,他又挥着鞭子狠狠打下第二鞭,他不做任何铺垫,喝道:“我要听什么?你最好如实招来!”
“无甚可招!”
一左一右两道血淋淋的长疤交汇在夏康脸上,观之恐怖诡异,夏康颇兴奋地狂笑,江振又朝夏康伤痕累累的身子打了一鞭,新鲜的血液溅在一旁的郭文龙脸上。
郭文龙用衣袖擦脸,新鲜血滴反而抹红他大片皮肤,“识相些,快些招供。”
“你为江将军审我多时,也不见得能审出什么,江将军来了,也是一样的,劝你们少在我身上费工夫。”
“啊!”
与惨烈叫声同时到来的,是烙铁烧糊血肉的滋滋声。
夏康疼得即将昏死过去,江振挥挥手,手持通红烙铁的侍卫后退几步。
有两个侍卫提着两桶水进来,郭文龙提起其中一桶猛地朝夏康泼洒去,夏康从头到脚湿透。
夏康浑身颤抖,江振幸灾乐祸问:“怎么样,舒服吗?”
夏康啐了江振一口,江振抬手甩在夏康脸上,甩得夏康眼冒金星,江振凶神恶煞地骂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江振的脸越是因愤怒而扭曲,夏康越能看出江振有多看重他这囚徒,夏康狞笑,“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我还轮不到你这种人来嘲笑!”
江振捏起夏康的下巴,听得“咔嚓”
一声,江振生生碎了夏康的颌骨。
江振眼神阴厉,几乎失去理智。
他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越是想不明白,他越是生了杀人的心。
比如,陛下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虽然他需要皇后帮他保住沈家与他的关系,他不得不答应成为二皇子的人,但二皇子谋反之时,他没有理睬二皇子的信号,他并未真的带兵陪着二皇子闯宫,因为他早就料定二皇子不会赢。
他明明没有陪着二皇子造反,他甚至带着他的左金吾卫平叛,陛下为什么要废了他的左金吾卫大将军之位!
他明明没有做出任何背叛陛下的实际举动,陛下一句“江卿新婚在即,不宜操劳”
,便收去他的兵权,如今定华长公主府的侍卫是他仅剩的力量,陛下为何这么对他!
二皇子谋反后好几日,陛下都没有动他,他以为陛下是相信他的,为何偏偏是离二皇子流放之日仅余三日时,陛下要废了他!
还有,夏康的嘴怎就如此难撬开。
他几乎失去了一切,只有从夏康的嘴里套出实话,帮着陛下抓住清宁的把柄,陛下才会重新重用他。
这个夏康为什么偏要与他作对,清宁那个老婆子到底有什么好,让夏康这条狗如此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