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卫东路好奇地问:“你家?小辣椒?谁啊?无极不是刚找了个小导演吗?哪里来的小辣椒?”
盛无极给兰与书发完微信就靠着沙发睡了一觉,现在已经精神了很多。他握着手机站起来,摁了一下张周的头:“以后别这么叫他,他有名字。”
说完他冲卫东路挥挥手:“我先回了,生日快乐东子,下回再聚。”
“不是,就这么走了?还没到下半夜啊。”
盛无极不理他,和在场的其他人寒暄两句后推开门出去了。
卫东路问张周:“这人看着怎么有点反常?”
张周把他拉回酒桌,表情神神秘秘:“哎呀你不懂,他啊,植兰草于室,夜夜春风~”
“什么玩意儿?!”
电话没挂,那头的对话稀稀拉拉地落在兰与书的耳朵里,他笑了一下,没说话。过了得有半分钟的样子,背景音里的重金属摇滚乐消失了,紧接着是盛无极的说话声:“今天朋友生日多喝了两杯睡着了,你到了吗?”
“嗯,在楼下了。”
兰与书说。
“行,我现在下来。”
五分钟后,穿着黑色休闲外套和水洗牛仔裤的盛无极出现在兰与书的视野里——他应该不止多喝了两杯,脸色带着明显的醉酒后的疲倦,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鬓角几缕头发都翘起来了,看着有种潦草的帅气。
盛无极一出九星公馆的大门就看到正对面站在沃尔沃门边抽烟的兰与书——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兰与书抽烟。兰与书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一股细长的烟雾盘旋着上升,像古书画里袅袅的云纹,眨眼间就消散在空气里。
最近快六月中了,b市的气温渐渐变高,夜晚也没有从前那样冷,兰与书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半袖衬衫,里面还有一件白色圆领t恤,裤子穿的是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明明第一眼看过去像个阳光清澈的大学生,但再看第二眼就会发现他的身上其实有着很矛盾的内敛与沉稳——那是他过往经历在他身上留下的刻痕。
恍惚间盛无极想起,兰与书今年不过24岁,却已经经历了很多人不曾经历过的人生。
盛无极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没想到你会抽烟。”
“不经常抽,一年也就三四根。”
他边说边往旁边走了两步,把烟头在垃圾桶上怼了两下,火星子灭了才扔进垃圾桶里。他走回来发现盛无极一直在看着他,他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主动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盛无极上车。
盛无极笑了笑,弯腰坐进去。
回公寓的路上兰与书开得很慢,他担心盛无极喝了酒不舒服,后面又把车窗降下来。盛无极吹着风,心口那阵喝多了想吐的欲望减轻了不少。
盛无极被带着点暖意的夜风吹得整个人懒洋洋的,想睡觉,但他又不想睡,想和兰与书聊点什么,于是,他用右手撑着脑袋,以半睁着眼要睡不睡的模样和兰与书聊起这两天《硬币》的工作进度。
兰与书挑了重点讲,做电影预算,剧本的修改,主创团队的搭建等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兰与书说话的过程中,盛无极的思绪渐渐散了,他觉得兰与书的声音很柔和,柔和中又带着点力量,不像是在讲工作,倒像是在念一段睡前故事。意识到对方似乎讲完了,盛无极反应有些慢地点了一下头,正想说我困了先睡一会儿,到家了叫我,结果下一秒兰与书的电话就响了。
兰与书看着那串没有名字但他已经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陷入沉默。他不打算接,就放着等对方自己挂断。屏幕亮了片刻后随着戛然而止的铃声一同熄灭,不过五秒钟,屏幕又亮起来了,还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铃声让盛无极的睡意全无,他看了眼不接电话的兰与书,怪异道:“怎么不接?”
兰与书想了一下:“是方秦。”
他想起盛无极不知道方秦,“我的学长。”
其他的话,他再没有多说。
盛无极早就知道这个人了——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兰与书带到玩家。盛无极怕兰与书察觉到自己其实知道方秦,假装天真:“学长啊,那怎么不接?或许有事找你。”
兰与书叹了一口气,有些抗拒:“我不是很想接。”
盛无极理解兰与书的抗拒,但他又好奇方秦今天打这通电话是想说什么,等方秦锲而不舍打来第三个电话时,他自动拿了兰与书放在导航架上的手机:“你在怕什么?他会吃人吗?我帮你接吧。”
说着直接滑开接听键。
“与书,你竟然跟盛无极做交易!”
方秦略显愤怒地声音瞬间响起。
兰与书:“……”
盛无极:“……”
兰与书看了一眼盛无极,冷静地将车先停在路边后才回答他:“你是在质问我吗?”
方秦说:“是,既然你愿意跟盛无极做交易,当初在严老板的饭局上就应该跟了他!大费周章折腾两年只是为了你那点自尊心吗?你现在还不是……”
“够了。”
兰与书的气场瞬间冷下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缩紧。
“我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来质疑,如果你今天打电话来只是想说这件事,那我无话可说。”
“你无话可说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方秦的语气很激动,“亏我还千方百计帮你在严老板面前讨好求情!结果你扭头就跟盛无极好上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说到最后,方秦几乎快破音了。
一直握着手机的盛无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皱着眉把手机拿到自己的嘴边,“不是,你凭什么这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