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如此犯蠢也有東方不敗未否認的緣故——辟邪劍譜確實在他手中,是否承認都無所謂;不否認王憐花並非神教中人一事則有許多原因,一為看看王憐花的反應,二為王憐花確實是個人才,若能納入魔教之中也是件好事。
東方不敗拿了辟邪劍譜後便直接回了黑木崖,林遠圖將辟邪劍法寫在一袈裟上,袈裟卻又藏在一本佛經之中,佛經又藏於屋頂,可見林遠圖心思縝密慎重。
他拿到手後卻罕見地不知所措,若是將劍譜帶回客棧,以晏良和王憐花的性子定是會叫著要看的,看了之後保不準會猜出些什麼。東方不敗費心將自宮一事隱瞞,自然不願讓他二人發現端倪,於是沒有再回去。
不告而別雖然失禮,但總好過被指出痛處。
東方不敗斜倚在雕花木椅上,一個胳膊撐在扶手懶洋洋上,看起來恣意極了。
楊蓮亭進了大殿,就見他這副瀟灑的模樣,心裡一緊。
「教主。」
楊蓮亭恭敬地俯,不知東方不敗突然叫他來是為了何事。
東方不敗回教以來又重管理教務,卻從未見過楊蓮亭一面,也沒對他進行評斷,但他自己卻想了很多。
楊蓮亭當然察覺到東方不敗離教前待他有所不同,本想著憑此一飛沖天。事實上確實如此,升為總管,獲得實權,可東方不敗回來後卻又變了個樣子,這叫他既不甘心又忐忑不已。
「楊總管,聽說你納了一房小妾?」 東方不敗垂眸看著桌面上那本佛經,頭也不抬,語調平緩,聽不出其中蘊含的感情。
「本座之前出門在外,未來得及送上賀禮,楊總管想要些什麼?」
楊蓮亭冷汗頓時出來了,坑坑巴巴道:「屬、屬下沒有想要的……承蒙教主厚愛。」
他心裡琢磨著是教主看不慣他娶了一房小妾還是別的什麼……只是教中的各個長老後院中皆是佳人眾多,也不差他一個,莫非教主當真有龍陽之好……
東方不敗眉梢微揚,看向難掩慌張的楊蓮亭,「你慌什麼?莫非是看不上本座的賀禮?」
若是看不上的話根本不是慌張而是不屑了啊!
楊蓮亭只覺得教主在有意找茬,莫名其妙之餘又更加慌張,努力平復心情道:「屬下絕無此意,只是教主日理萬機,不必對屬下費此心思。」
東方不敗瞅著他慌慌張張解釋的樣子,頓覺索然無味,竟然有些懷念起和晏良王憐花二人相處的日子。
他頓了頓,收回心神,似是漫不經心地道:「楊總管,本座此前對你也算重用,你若識,還是得好好替神教辦事。」
這話似是威脅,又似上司對下屬的平常慰問。楊蓮亭心裡一緊,雖然還是摸不准東方不敗的心思,卻恭恭敬敬地再次俯,什麼也不敢再想了。
「承蒙教主厚愛,屬下自當為神教、為教主肝腦塗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東方不敗輕笑一聲,心道他這漂亮話說得倒是很好聽。
「你既然有此心,那便希望楊總管如你所說,為神教做出一番貢獻。」
他又說了些場面話,整個人就是一好好上司,稍稍敲打一番後便讓楊蓮亭退下。楊蓮亭經此一事,將此前東方不敗對待他時態度微妙的事壓下心底,再也不敢亂想些什麼。
東方不敗望著他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看那本辟邪劍譜,幾番思量,還是將它連同《葵花寶典》一起收了起來。
如今再揪著這事不放也毫無意義,東方不敗已是日月神教教主,武功大成,已經無所畏懼了。
他將兩本秘籍藏好,又起身去了後院。當年為了往上爬,美人、美酒是應酬的必需品,東方不敗後院中如今有七個美妾,俱是容貌絕佳、聲如鶯啼的嬌俏女子。
七位美妾見了他又驚又喜,隔著一段距離圍著他噓寒問暖,畢竟東方不敗已數月不曾踏入院中,這對靠著他討生活的幾個人提心弔膽,生怕被拋棄。
院中脂粉氣息太濃重,東方不敗坐在院中,看七名女子為了討好他各顯神通。分明都是十分出色的女子,卻為了他一人放低了自己,東方不敗突然有些煩躁,喝了盞茶便離開了院子,徒留她們忐忑不安。
晏良與王憐花告訴他身為男子能有多麼恣意,可這些姑娘卻告訴他即便是女子也不是都會讓人羨慕的。
若是讓東方不敗為一人委屈自己,他絕不會如此做的。
晏良曾在旅途中說過如今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生為女子並非件好事。東方不敗彼時雖未說話,心裡卻不大讚同,如今見了自己後院裡的小妾是這般模樣,竟然不知該如何反駁他那時說過的話了。
東方不敗幼時在村中生活,確實是有人家將女嬰拋入河中溺斃,只因那孩子不是個男孩。
他想了很多。
黑木崖的東方不敗思緒萬千,甚至開始思考起男女之間的地位問題,將在思想上進行一個質的變化。
晏良全然不知東方不敗的思想變化,他吃瓜吃得十分樂呵。
王憐花閒著也不忘搞事,見東方不敗未叫人出來澄清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於是也不否認,四處散播「拿著辟邪劍譜的王憐花」的下落。在江湖謠言中,王憐花天南地北的跑,一會兒出現在南海,一會兒出現在北疆,可以說是神出鬼沒了。
而本尊則和晏良在洛陽笑眯眯地看好戲,明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