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其昀让锦乐看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们到了城外,只见城中之人各个带上行李,牵着自家孩童,66续续往外走,喜意与欢欣再溢于言表不过,再不必担心那劳什子的瘴毒,也再不必担心下一次献祭到城主府的是自家孩儿,多好,不论以后到哪里,他们总能寻到地方安家落户,然后好好过上安稳日子。
只是,事情哪里有想象中那么好呢只要还未走远,天灾,人祸,便指不定什么时候落在他们头上,现在就是,黑狐族人那一张张或明艳或俊逸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带着残忍又慈悲的笑意,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抓,把那些出城的孩童锁进牢笼就够了,于是乎,底下很快就哭着拜服了一大片,管他锦衣玉食的商门大户还是衣衫褴褛的贫苦人家,只要是带着孩子的,此时没一个不是跪在地上哭着求着,把孩子还给他们怎么可能,若要还,他们何苦费这一番功夫。
不过他们可是有网开一面的,大人要走他们才懒得拦,正便宜那些无牵无挂和没心没肺的,不过,大部分人总会选择留下,既舍不得,可就怪不得他们了,要的就是他们舍不得。
离琼在城中昼夜不停分了两日汤药,城主府中便也金光紫电闪了两个日夜,而城外墨其昀也就这么带人等了两天,大到十二三岁,小到一月不足,七八百个孩子,一个也没能溜走,刚开始还会吵吵嚷嚷,此时大的小的都累了,被那金丝链牵着,安静得如同被放的羊羔。
锦乐被捆在一旁,脸上显出几许憔悴,唇色泛着白,开裂溢出几条细细的血丝,再怎么说,也终究还是个孩子,不吃不喝熬到现在已算是倔强了,柚离手中捧着一个粗茶碗,将水送到柚离唇边,迎来的终究只是淬冰的冷眼,还有一个滚字。
“离琼,我记得他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可对”
墨其昀突然看向锦乐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锦乐盯着墨其昀,挣
扎了两下,但手上的金丝链越挣越紧,只能在细白的手腕上留下两道深红的印记。
“我不想做什么。”
墨其昀笑答,“不过那位大人觉得有趣,也只能依着他了。”
城门口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冷清,再无人从里面出来,墨其昀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从袖中掏出一红一紫两个系在一处的小葫芦,灵决一念,那成百上千的大人和孩童便被分别收在了两个法器中,自然,锦乐也没能逃得脱。
“好累。”
玉杉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看上去确实累得不轻。
离琼安静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只是脸色也不大好,目光不时看向楼墙高筑的城主府,然后低头敛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子楮还活蹦乱跳,殷勤的从旁边早无一人的店里捧出几把南瓜子,还用紫砂壶泡了上好的金顶露端来,走前不忘在柜台上留两个碎银,人都走了,
也不知留着给谁。
“收不收得到是他们的事,给不给钱是我的事,杉妹啊,咱可不能吃白食的。”
子楮调笑着,倒了茶递到两人手边,见离琼眼底有一丝浅忧,开慰道“大人安心,那堕虚之物不是王的对手,上次是王顾虑着无辜之人的性命才让他逃了去,这次下了结界,那东西走不了的。”
“殿下很厉害,我知晓的。”
离琼点头,只是心底那一股若有似无的燥闷感总挥之不去,先前忙起来尚好,此时就这么坐着便感觉更甚,他也不知是为的什么,何故让他如此坐立不安,连念了两段经文都以失败告终,念不下去。
“您不必多想,不如这样,让子楮给您讲讲王的事。”
玉杉提议。
“殿下的事”
离琼笑笑,“好啊。”
说起来,他对飞羽了解的,似乎并不多,只是这尚短时日里的所见,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很喜欢了,但如果可以,他也想多听一听,飞羽以前是什么样。
玉杉在桌子底下轻踢了踢子楮,还不快说。
“哦,好。”
子楮将凳子拖过来一坐,就着这张红木方桌便开始在清清冷冷的街上侃侃而谈,“那先说王小时候,不过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也是听旁人说的。”
我们王是灵狐嘛,生来就比旁人尊贵,所以按理说那小时候的玩法应该是去千年蚌里掏珍珠当弹丸,九重天上玄女图上留几笔乱涂的墨宝才像话,不过我们王好像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听说小时候最喜欢钻到一堆没开灵智的兔子精里头学人家啃萝卜,还学田地里的鼹鼠精打地洞,气得老狐王和王后每每总要关王的禁闭。
想到飞羽化出原形,混在一群可爱兔子里一同啃萝卜的模样,离琼没忍住笑,“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关得多了,王就不学了,然后认识了狮王。”
狮王叫洛寒,从小就喜欢去招惹小姑娘,王见不得那个,觉得没意思又碍眼,后来有一次,狮王遇
上孔雀族小公主,就又开始逗人家,正巧让王碰见,就被揍了个鼻青脸肿,然后两人就结了梁子,每每碰上都要打一架,但狮王每次都是被揍,然后听说孔雀公主回族后吵着闹着要嫁给咱们殿下,不过王一听这消息就躲了个没影儿,后来也就不了了之,至于狮王,听说王有一次揍他揍得正欢,被豹族族长家的女儿看见了,登时对狮王来了个美救英雄,然后王便平白给人家牵了条红线,从此狮王对咱们王感激涕零,称兄道弟,不知怎么的,一来一往也成了好友。
“那时候战事还未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