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税粮官这样说,言夙一下就想起来梁飞所说的那件事他原本跟来,也没真决定动手。
他就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一想到税粮官这些人做的事情,更觉得不自在,就想着跟上来看看,实在不行就折腾他们一下看看会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第一次当人的言夙,并不能明确表达这种厌恶、憋屈的情绪。
但是他还是很会找对泄目标的。
只是很显然有人抢在他之前下手,但现在冲着税粮官这话,言夙觉得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他只会觉得更加难受
夜色笼罩的树林里,税粮官等人忍痛找回几头牛,又不得不让轻伤的衙役们合力拉车,蹒跚的身影后,是一枝枝角度清奇、姿态诡异的树杈子,像极了干枯的鬼爪。
不过税粮官等人都没注意,他们满心盘算地就是怎样将今天这事儿了解。
除了对那些贼寇的咒骂,就是盘算怎么将今天的损失找回来。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
直到走在最边的一个人忽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整个人都磕在车架上,好在这车往前了一点,他撞在粮食袋子上,虽然也是眼前一黑,鼻梁一酸,但也好过鲜血喷涌。
税粮官只觉得无名火起“路都走不稳,你还能干什么”
他也不搭把手将地上哼哼唧唧的家伙拉起来,而是大声咒骂着,泄着自己的怒火。
要是往日里,大家都是“好兄弟”
,哪怕是作为上峰也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可是今时今日不同,他们刚被抢劫过,一身怒火正是无处泄的时候。
那人却颤抖着,一直在左脚蹬右脚,又是惊吓又是疼痛,他连出声警告都做不到。
他的脚上到底是缠了什么呀
一开始他也只以为是在草藤之上绊住了脚,可是这脚脖子上的东西,游弋着,将他的脚脖子越缠越紧。
粗糙又有些刮擦的触感,也不像是蛇那般冰凉滑腻。
当他终于缓过脸上的疼痛、能出声的时候,当其他人终于看不过眼,准备扶他一下的时候,他忽然惊叫一声,被脚踝上的大力,一下拖拽出很远。
黑暗里,税粮官等人也只能借着天上的月亮照亮他们可没想到半道上遇上贼寇,打这一场以他们的度,本都该到了泗水村吃香喝辣了。
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就被拖拽进了黑暗里,声音也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税粮官等人噌的拔出大刀,色厉内荏的呵斥“何方宵小,做这藏头露尾的勾当,有本事给爷爷出来。”
言夙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神情。他自己倒只是觉得这人净说瞎话,什么就爷爷了。
他还只给人当爹呢。
因为这种还不懂,但冒出来后很强烈的人类情绪,言夙决定就将下一刻目标选中这个税粮官。
刚才之所以费了点时间,纯属是因为言夙初次当人,用人类的身体操控生物能去控制别的生物,还有点不熟练。
若是以前,他控制起其他生物来,犹如王者降临。
但经过一个人的练手,他渐渐找到了感觉,而且也不再拘泥于一次控制一根当然,他现在的能量还有些少,最好还是省着点用。
捂着嘴打昏了第一个人,扔在草丛里之后,言夙迅出击。
这次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们都看清楚了袭击他们的是什么。
是那道路两旁的树木。
静静生长的树木,躯干枝丫都僵硬的树木,这时却灵活如蛇,长了眼睛一般向着他们噼里啪啦的抽过来。
倒也说不上铺天盖地的攻势,可他们哪里见过树攻击人而且因为枝丫够不着,还能眨眼之间就长长的。
他们这是遇上了妖怪了吧
震惊之下,他们连手中的刀都有些握不稳,更别说能反击,只能一动不动被动挨打,让言夙省了好些力气。
当然,虽然失去反抗的信心,但他们恐惧之下还是选择了逃跑。
人挺多的,一分散还是给言夙弄出了一点麻烦。
不过逐个击破,对言夙这个“最快的男人”
来说,也没那么难。
很快,整个树林重归安静。
只有黄土路上那几只老黄牛还在事不关己的吃着草,偶尔哞哞叫两声,感叹这路边的野草,为何忽然这么好吃
言夙将所有人都打晕过后,回到了牛车边上,看着这些粮食,实在没法儿将它们扔在这里。
都拉回去,肯定会被这些税粮官现。哪怕村里人将他们都藏好。
甚至可能村里人在看见的那一刻,就会将言夙交出去,可不能因为他一人害了整个村子,甚至相邻村子。
虽然言夙是因为看不惯税粮官的剥削,也可以说是为了村民们出了气,可他们需要的是活路,是安稳的日子,不是这一口气。
当然,言夙是没想到这些的,他只记得梁飞说过的那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