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那兵器谱丢到地上,宴予怀拿起一块绿豆糕。
我大概是疯了
景赊月白日里还觉得宴予怀这个天下第一人还不错,但经历了燕云教教众的打砸,又听了一堆人给他科普燕云教的坏事,以及宴予怀本人的心狠手辣,只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讨厌的人了。
他愤愤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不成想一推门,就见到底下躺着一个人,身下还有一滩血。
景赊月大惊,几步走上前去将那人的脸翻过来,更是震惊:“方师兄?”
旁边地上有一把带血的刀,想来就是杀人的凶器了。
景赊月颤唞着双手,将方师兄的上半身抱起,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方师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尚有余温,但出气多进气少,明显是活不成了。
“景赊月!”
景赊月闻言回头,只见大师兄崔闵领着一众弟子进了他的院子,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他:“景赊月!方师弟不过是与你有些口角!你竟然如此狠毒,竟然要他的命啊!”
崔闵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景赊月的胸口,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崔闵,仿佛自己听到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方师弟呢?”
景赊月辩解道:“我一进来,就见方师兄躺在这里了!我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同门师兄呢!那贼人定没有走远,我们快去追吧!”
他试图说服崔闵,但崔闵却没有任何反应。
景赊月将手放在方师兄的脖颈上,发现还有跳动,大喜道:“大师兄,方师兄还活着!快喊大夫来救治!”
崔闵一巴掌扇在景赊月的脸上,对上景赊月迷茫委屈的眼神时道:“方师弟救不回来,凶手也只会是你。”
景赊月抬头看向崔闵,喃喃道:“什么……?”
崔闵一挥手,道:“将景赊月绑起来,把嘴堵住,带到师尊面前由师尊定夺!”
景赊月直觉不对,但私心里他不愿意怀疑师兄,也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师傅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公道的,没有任何的挣扎,老实的被押到了大殿。
巍峨的大殿之内,风盟主像是早早地得了消息,一早就捧着一杯茶端坐在主位上,搭在茶杯边上的手一扣一扣,静静的等着他们的到来。
景赊月一进来就被人按着跪在了地上,他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只是仰望着那高座之上的人:“师傅!方师兄他……”
“景赊月,”
风盟主将茶杯重重的砸到桌子上,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看不见昔日的慈爱之情,满是冷漠与厌恶:“你可知错。”
“方师兄不是我杀的!凶手尚逃在外,而且方师兄还有呼吸,他还能活下来的,你们快去救他啊!”
只要方师兄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
“景师弟,你是不是在想只要方师弟醒过来,你就清白了?”
崔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微微贴近他的耳朵,不怀好意的笑道:“他醒不过来了,我那一刀,刺的挺深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够这一小圈的人都听清了,但是每个人都低着头,没有意外,没有表情。
他们早都知道!
他们都是一伙的!
景赊月回过头,看向那高台之上的师傅,浑身的血都渐渐的冷了下来。
风盟主道:“景赊月,证据确凿,你心狠手辣因一点口角就弑杀师兄,实在不堪为我风瑞盟弟子,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徒弟,风瑞盟也将将你除名。杀人偿命,但我风瑞盟乃名门正派,做不出那动用私刑的脏事,明日一早,便将你移交官府。”
证据确凿?
那乌泱泱的一帮人从他的院子到这里,一个没少。
而他的好师傅,捧着杯热茶端坐在这里不知道有多久,哪里来的时间看证据,哪里有证据,不过是都知道罢了。
而且,杀人案哪有这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断了案子的,要么是地方官府已经被风瑞盟一手遮天,要么他们根本就没想让他平平安安的到官府。
不一定什么时候,他就畏罪自杀了。
景赊月不知道为什么,半日之间,如此短的时间,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师傅,互敬互爱的师兄弟们都换了一张脸皮成了豺狼了。
这帮人想要他的命。
风盟主瞧着,景赊月像是心如死灰了一样任人拖走,皱眉唤来大弟子,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崔闵一拱手:“师傅放心,弟子定然不会叫师傅失望。”
天珠峰顶是个百丈高的悬崖,景赊月前脚出来后脚就开始有人传他弑杀师兄,与魔道勾结,枉为正派弟子,言语间都是恨不得替风瑞盟清理门户了。
喊得这般热闹,也不知有多少是同谋。
山间的小路,一不小心失足就是悬崖深渊,若是掉下去,怕是当世高手都难留住一条命下来。
景赊月出名前酷爱游山玩水,这天珠峰他也是来过几回的,知道这侧的悬崖下面是一条河,若说从这跳下去还能博得一线生机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压着他的弟子们得了吩咐,自然是提着一颗警惕的心的,但是他们平日里都是懒散惯了的人,一路上见景赊月都老老实实的,那一颗警惕心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景赊月就趁着他们松懈,抬脚踹在右侧那人的胸口上,左面那人反应过来要还手时,又被景赊月在下三路狠狠的踹了一脚,疼的呼都呼不出来,脸色发白的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