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怎么照顾自己的。
被他拉住的学生一脸懵逼,吶吶道:“前几天学校组织体检,他在我前面,报告是写贫血又营养不良来着,给老师们吓了一跳。”
许湛的成绩在全省来说不算出挑,但是在这么个破地方一直是稳居前几名的,如今高三,也算是被学校当作了半个眼珠子。
储青一听眉头皱的快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这小子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按照这样发展,许湛在高考之前就能把自己给自己玩死,也太不对自己负责任了!
储青抬脚就想往许湛的家里赶,走到半路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上一次的谈话,许湛已经说过了再也不见了,他这再巴巴的赶过去,两个人说到底也非亲非故的,这算什么是啊。
储青的思绪拧成一个毛线球球,乱的何止一点。
那晚上,少年炙热滚烫的吻始终停留在储青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想一次许湛的脸,连带着那个画面都要跑出来透口气才肯重新回到脑海里寻一个角落里呆着。
属实头疼。
但……
储青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给孔浩拨过去。
孔浩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时,储青又犹豫了,但回想了一下许湛那单薄的身子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去许湛家看看,带点米面粮油鱼鸟肉蛋奶之类的东西,费用我给你报销。”
孔浩打定主意不掺和这对未来一定是现在小两口而现在正处于闹别扭,俗称打情骂俏的未来小两口的事情,闻言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顺手挠了挠屁股,“你自己去呗,楼上楼下的,多方便啊,是吧近水楼台?”
储青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孔浩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早上孔浩突然搬走了一样,但其中的缘由他还不方便和孔浩说,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你别管了,什么近水楼台说的乱七八糟的,你就说来不来就完了。”
孔浩摇摇头,有意识到俩人这是电话,不是视频,人家看不见,转而扯着嗓子喊:“什么?妈你让我现在去和王叔家的外甥女见面啊,好好好,我这就去。储哥,你也听见了啊,我这婚姻大事,着急啊,实在是走不开,您重新委托其他人吧,拜拜了奥!”
“喂喂喂?”
储青看着手机,无语的收回兜里。
就这么挂断了,胆子是真肥啊。
储青动动生锈的脑子,终于又想起了一个人,重新拨出去了一通电话。
许湛新找的工作是在附近的工地上搬砖,这还是从前兼职的同事介绍给他的。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见冷,但是搬砖这是个体力活,体力消耗上去了,那汗珠子自然大颗大颗的掉,卫衣贴在后背的料子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中间休息的时候坐在地上,小风吹来就是一阵寒意。
许湛熟练的套上了外套。
出来干活,穿的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衣服,套了初中时的校服就出来了,好在他当年为了省钱买的都是大好几码的衣服,不然今天还不一定能穿。
他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摘下统一的白手套,低头一瞧,手心磨了几个大血泡出来,怪不得钻心的疼。
工地上是辛苦活,力气活,一天下来运气好的话能有三四百,比许湛兼职挣得多多了,干上几个月,他就能专心投入高考复习,且过上一段不用担心钱的日子了。
什么时候能永远不用担心钱啊……
晚上,刚到了家门口许湛就愣住了。
储青就坐在他家门口的楼梯上,垂着头,看着他从下面的楼梯一步一步迈到他面前。
许湛眸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储青过来的比他想象的要早很多。
虽然失算了,但是很开心。
储青也细细看着他,许湛比之前更瘦了,嘴唇也苍白着没有血色,左手上裹了纱布也不知道受的是什么伤。
他下午打电话给房东刘姨,本来想着借她的手给许湛送点东西悄悄帮衬一下,却不曾想在聊天的过程中听到许湛去工地搬砖了的消息。
许湛怎么能去搬砖呢?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中老年阿姨们都喜欢使用夸张的手法来描述,在刘姨的形容中,储青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许湛还可怜的人了,之前还有点怀疑她夸大其词,见到许湛本人之后,只觉得刘姨说的还不够。
他将心脏那一抽一抽的感觉归结为对弟弟的心疼,看着许湛一步一步走近,他又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呆呆的望着他。
一步两步。许湛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储哥……”
他轻声开口。
储青被他这一声喊得回了魂,看着许湛伸过来的手还是下意识的想躲,但是上一次那双悲戚绝望的眼无端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他又僵硬的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双带着凉意的手附上他的脸庞。
很凉,刺激的储青下意识的颤了颤。
许湛蹲着的身子比坐着的储青更高些,他低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储青,眸底的神色风云变幻不停,看的储青一阵心颤。
突然,许湛俯下身来,那感觉跟那天被强吻时的姿势一样,吓的储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低声喝道:“这有监控!”
许湛无所谓的回头瞅一眼,又回过来为储青摘掉了头发上的树叶,然后含着笑意盯着储青那略带窘迫的表情,十分坏心眼的晃了晃手里的枯树叶,满脸的无辜:“储哥,你在想什么?”
储青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可惜这里四周缝隙都不少,却没有一处能够接纳他那庞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