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长您几十岁,多吃了些饭知道的也就更多些,这个法子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少,但当真的没几个,不过也总有几个愚昧无知的家伙愿意一试,像您这样的银色眼睛,贫道见过十几个。”
十几个……数千孩子的性命,换了十几双银色眼睛。
宴予怀来了精神,看他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很可惜……”
宴予怀的手缓缓握紧。
“他们有的,只是银眼睛。”
“那……”
宴予怀张口,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哑:“他们的根骨呢?”
“好坏皆有,但总体来说,与寻常人无异。”
“贫道一眼就能看出您心中常年郁郁,多半是与那些孩子有关吧,你觉得,你的武功,是他们的命换来的。”
“我恶贯满盈。”
宴予怀平复了心绪,重新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怎么会在意那几个孩子。”
“您若真的不在意,就不会阻止他们了。”
人是复杂的,多面的,从来不能单看一面说话。
宴予怀手下人命不少,但那些真真正正干净的人的血,他从来不沾。
他杀的,有些是该死的,有些是没那么该死的。
反正算不上无辜。
“那我这双眼睛呢?”
“胎毒而已。”
李悲鸿道:“那种埋汰东西能有什么好的,吃下去,孩子能有好?你别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等过了三十岁,你那双眼睛视物就会越来越困难,最后甚至可能会变成一个瞎子也说不定呢。”
他语毕之后,室内陷入沉默。
宴予怀良久才张了口:“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李悲鸿点头。
宴予怀站起身子,向门外走去,手贴上门时,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宴教主,你生来就是天才,与任何人都无关,你的绝世武功,是你自己练的,与那些枉死的孩子无关,那不是你的罪孽。”
宴予怀没有犹豫,推开了门。
门外,景赊月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啊。”
“我知道。”
宴予怀道,
你一来,我就知道。
宴予怀往前面走,景赊月就在他身后跟着,贴上去小声问他:“你不会真的难受吧?”
“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景赊月笑了,上去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晃悠,笑得得意:“我知道。”
宴予怀其人,其实是最没心没肺的,无论死了多少人,只要没有他在乎的那就都不是事,阻止那些人再炼鬼婴也不过是因为看不惯罢了。
看不惯,那像是商品一样被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