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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阿大听不懂他们说话，只是听了外头人传言无计的话，气的火冒三丈，脱口而出道，“大人，您还不知道他们最过分的怎么说呢！说您把程家抄家灭族，现在自己成了第二个程家。这能一样吗？程家做了多少坏事啊，您从来不祸害别人。”

归去来淡漠的眉眼如缭绕在青山上的云雾，半遮半掩之下叫人看不清真容。

“他已然在祸害别人了。夺人钱财之人最为可恨，世人对金银的执着，堪比杀父夺妻之仇恨。你再这般肆意妄为下去，简仪奚和我也保你不住。”

灵纸断轮回

言无计敛财一事正如火如荼进行中，归去来迎娶柔娘之事亦安排上正轨。

简仪奚自王都来信，谆谆告诫归去来莫要冲动行事。

信件结尾，写到，“……我不爱众生，唯爱惩恶扬善坚守正义的自我。……世间一切自有定数，何苦为了众生，放弃自我？”

王都的诸家公子都心知肚明，家族势力昌盛，哪怕他们日日斗鸡走狗，一事无成，年岁到了，依然会是个老爷。所以他们有闲情逸致去游学，去实现心中的抱负。

简仪奚亦是如此。

进，他能做名震天下，镇守边疆的大将军。退，大可做个富家翁。反正简氏一族乃天下豪富之家，他不入朝为官，守得家业田产。他若入朝为官，家族自有安排。

只不过他心高气傲，故而愿在马上挣天下。

归去来情况与他相差无几，是以简仪奚将归去来当做至交好友。

在他看来，王都里有本事有脑子有见识，又意志坚定的公子，除了他，也就是归去来了。

可到现在，他有些看不懂归去来。

修道之人不是没有，归去来做大相师的弟子，将来必定也是承袭大相师的位置。而他，将是王朝最骁勇，战无不胜的将军。他们二人的友情，将成为千古传颂的佳话。

因着归去来名声越躁，简仪奚才在战场上更加奋力拼杀，为的便是能配得起归去来的名望。

但娶一个□□，归去来的名声……只怕再也不会有名声了。

天下耻笑，氏族之耻。最是风光月霁的公子，娶了天下最为不堪的女子。

凭良心讲，简仪奚不仅无法理解，甚至动过很多次暴打归去来的心思。

在他看来，归去来大抵是修道修的神志不清，这才会要娶个烟花女子。

王都多少姑娘，什么样找不到？非得找个样样低贱到尘埃里的。

为救天下苍生，舍己为人，大可不必如此。

姻缘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桩婚约可救天下纯属无稽之谈。但对归去来而言，他的妻，是家族的宗妇，稍有闪失，极可能令家族覆灭，娶妻不贤，祸及三代。

简仪奚铆足劲头劝诫归去来，只得归去来一笑了之。

他还把简仪奚的信件递给言无计看。

看到众生与他的那句言论时，言无计挑眉道，“我爱众生，众生必要爱我。若非如此，何必爱他们？”

归去来淡笑，叫人看不清思绪。世间万种千帆过，凡尘好似在他的脸上席卷了一通，可他仍如局外人，对万事万物温柔浅笑。

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神性。

慈悲，怜悯，将目光放在众生上，又远远的站在身边，不参与进入。万物自有其规律，他只想要看着，欣赏着，却不打扰。

“我爱众生，众生不必爱我。”

归去来说。

“柔娘心结在此，我愿意娶她，渡她心结。”

“人间情爱千千万，我却不解其意。天上人难入凡尘，若堕人间，必是心甘情愿。我不知情的苦涩，却能感受到心底而生的悲凉。柔娘不过是想要一场婚约，让众人艳羡。我能给她，便给她，渡她一程又有何妨？”

“我想看看我的命运轮回可以吗？你说你可以看我的命运轮回。我想知道，自己能否挣脱这该死的轮回与命运。”

他对路蕴说。

三张金纸出现在路蕴手中，淡蓝色的火焰燃烧金纸，粉碎的灰烬在满空中撒下金色的光点。

“这是你，言无计和简仪奚三个人的灵纸，一张灵纸，能够抽出一个人的命运轮回。我的判断不错，费尽心机带出的，果然是你们三人的轮回。”

“归去来，你们三个可以挣脱命线。灵纸燃烧殆尽，跳脱命运轮回。从今日起，你们将在命运无限轮回之外。你们可以选择重入轮回中，或是破了这场轮回。”

“我们若是不破轮回，当如何？”

归去来问。

路蕴答，“那你就不必和柔娘成亲了，你的轮回中，是无论如何没有和柔娘成亲之事的。你是世族公子，绝不跌落尘埃。一旦成婚，便跳脱出轮回之外，命线不再如从前，一切将会重新铺排。你的命线会乱而无章，谁都找不到下一段前往何处。与此同时，我能借用你的命线，它不在命书之上，我能借以回溯命书。”

“你的意思是，我若与柔娘成婚，将无人能看清我下一段人生何往。”

归去来脸上露出兴味的笑，“这很有意思，我讨厌规规矩矩的人生。从知道人有命线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改变它，打破它了。我的命线，你拿走用吧。你的目的便是这个，对吗？”

他猜对了，路蕴点头，并不掩饰，“跳出轮回的命线，才能借力回溯命书。我是命书的主人，命书却不受我控制，所以，我一定要寻回它。这也是我和你们待在一起的唯一目的——借走你们的命线。”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知道。”

归去来脸上一副看穿了一切的神情，“你说过，若我老老实实地顺从命运轨迹走下去，我一生顺遂，名垂青史。既然遇到柔娘，挣脱命线，是否说明，我有横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