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回过神,手指尴尬的扣紧挎着的布包,难以启齿的说:“陈营长,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我叫温南,我哥叫温国,他是西平市部队的士兵,我哥跟你介绍过我,你还答应过我哥,说只要我愿意嫁给你,你就愿意跟我结婚。”
陈叙眉峰拧成了川字,看着眼前口不择言的女同志,在屋里锅铲炒菜的声音停下时,沉声道:“我们出去说!”
温南看男人的反应不太对劲。
难不成温国说的那个人不是陈叙,而是已经调职离开的陈州?
她跟着男人走出院门,两人站在需要三四个成年男人才能抱住的大树后面,男人身高腿长,肩膀宽阔,温南抬头看他得仰着脖子,从气势上就落了一大截。
陈叙说:“同志,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温国,也不认识你,更别提答应别人娶他妹妹这种荒唐的事情。”
他顿了下,偏了下头看向不远处的院门,他奶奶走出院子站在外面望着这边,陈叙利用大树遮住身形,继续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再想想你要找的人是谁。”
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温南连忙叫住他:“陈营长,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陈州?我哥说的人要不是你,那就是你弟弟陈州。”
陈叙有些意外她知道弟弟的名字,不过还是转身看她:“我弟没去过西平市部队,更不可能认识你哥,你找错人了。”
他听见不远处的奶奶问隔壁赵营长我家大孙子怎么还没回来,眼前的女同志还想跟着他不放,陈叙失了耐性,不想再跟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说是他对象的女人纠缠,语气开始冷硬:“同志,别来我家了,再来我就让保卫科的人请你出去。”
男人说完从大树后面走出去,朝远处的老太太喊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温南咬住下唇,侧了下身子探出脑袋看向陈叙走到院门口,带着他奶奶进了家门。
她收回视线背靠在树杆上,男人的话不停地在脑子里徘徊。
他不认识原主的大哥,陈州也没去过西平市部队,所以,陈家两兄弟是真不认识温国?小姨的小儿子是不是传递错信息了?温国介绍的对象,或许压根就不在南阳市?毕竟温国在西平市,陈家在南阳市,怎么想都联系不到一块去。
可是她都已经找到这里了,要是再回去的话,原主的小姨在家里的日子肯定更难过,姨夫指不定要在家里闹成什么样子。
小院里,陈奶奶端着饭出来,笑着问:“小叙,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陈叙起身拿下绷绳上挂着的毛巾擦去头发上的水珠,想到刚才闯到家里莫名其妙的女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刚才有点事耽误了,奶奶,你中午做的什么饭?闻着还挺香。”
说完把毛巾挂在绷绳上,走到小方桌前,提了下腿上的裤子坐在矮小的凳子上,看着白菜粉条炖肉,脸上挂了些笑:“奶奶怎么舍得做肉了?”
陈奶奶叹了一声:“小孙子不听话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我可不能再苦了我的大孙子。”
老人家年龄大了,尤其越老就越希望小辈们在跟前待着,陈家人都没了,就剩下这两个宝贝孙子了,陈奶奶一个都不想亏待,想把两个孙子都照顾好,她越活越不中用,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
陈叙瞥了眼奶奶忧愁的神色,安抚道:“东华市再苦也苦不过我爹娘那一辈,他在那边待个两三年就调回来了,逢过年的时候有探亲假也能回来,奶奶就别操心他了。”
陈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用筷子指了指盘子里的肉:“知道了,你多吃点,每天训练那么多,多费体力啊。”
下午还有拉练,陈叙吃过饭没多待,跟赵营长还有隔壁的杜团长一道走了,赵营长经过陈家小院时往里面瞧了眼,就连旁边的杜团长也看了眼,见院里只有陈奶奶在收拾碗筷,杜团长问:“陈营长,你家亲戚呢?我媳妇今天一进门就说你家来亲戚了,咋没见着人呢?”
一旁的赵营长跟着说:“是啊,我听小麦说是你奶奶家的亲戚,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咋没看见人呢?”
陈叙:……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前脚冒出来,后脚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
他说:“她应该是找错人了,我奶奶家已经没亲戚了。”
赵营长说:“说不定是真找错人了,要是家里还有亲戚,咋可能三年了也没来个亲戚走动。”
在路上又碰上二团的团长和营长,五六个人一道去部队,从家属区到部队要经过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口通往家属区,一条路是通往杏花村的石桥,另一条路是去往部队,远远的,陈叙看见石桥旁边蹲着一个女人,穿着白底黄碎花的衬衫,袖子挽上去半截,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臂。
她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上遥遥眺望着这边。
这人正是午饭那个点来他家里的陌生女人。
温南也看见了走在几个军人里面的陈叙,男人个头拔高,军装短袖束在裤腰里,两条腿笔直修长,行走的间隙能隐约瞧见衣服下劲瘦的腹肌轮廓。
温南脸上带笑,站起身朝他招了招手,结果男人只是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和同行的几名军人拐弯走去部队。
温南:……
她又走到河边坐下,从布兜里拿了个窝窝头干巴巴的嚼着,嚼累了就把军用水壶掏出来喝口水冲下去,这个年代的窝窝头都是粗粮做的,有点拉嗓子,嘴里也没滋没味的。
温南在河边一直坐到晚上,等的昏昏欲睡时,晚终于看见去部队的那条路上陆陆续续有军人走过来,她站起身挨个盯着过往的军人瞧,在军人走了好几茬后,终于看见走在最后面的陈叙。